言正才刚一下楼,就亲眼看见小枫无礼地甩开隽颢的手,还对他发飙,仍搞不清状况的他急忙伸手拉住正要从他身边跑开的人。
这一整天隽颢都没和小枫说上话,就算迟到家被隽颢念个几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小枫这性子就全变了,他天天跟着隽颢同进同出,两人哪里能分的清谁管谁,只是着急担心而已,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吵起来,去师公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言家回头扫了眼后来跟上的亲家,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对言正而言,就算隽颢把香琪娶进门,仍然还是外人,除了姓言的,其他人他一概不信任,此时此刻实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这是怎么了?
小枫背对隽颢站着,仍处在惊愕中的隽颢看不到他一付垂然欲泣的小脸,紧抿的嘴强忍着就要崩落的眼泪,或许也意会到自己的不该,他抬头看了言正一眼,马上又低下去,哀怨到极致的眼神,让言正连骂他都舍不得。
瞧他也不点头也不摇头,言正又主动问:这是要去哪?啊?有什么事,先吃完饭再说。
我不饿。小枫咬咬唇,好不容易憋出这几个字。他不想看到香琪,更不想看到她跟隽颢一起,如果是别的女人,或许他还不会如此厌恶,布布明知道他怕她,讨厌她,为什么还有娶她?难道布布是两面人,一面对着他笑,一面又能取悦香琪?
他们已经有孩子了!他们有孩子了!
布布很快就会结婚,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
他的心好痛,可布布却还瞒着?
能不能留给他一点疗伤的空间,他真的嫉妒地快死了,根本没办法和香琪同住在一个房子里,在这个家里是不是他连眼不见为净的权利都没有?
小脸上尽是满脸的厌恶,言正全看在眼里,心里嘀咕着小枫厌恶的原由到底是来自隽颢,还是香琪,都几点了,怎会不饿,看你瘦的风都能吹跑了,陪爷爷吃饭去。言正边说边把小枫往饭厅拉,他原本还定了一下不肯走。
言正停下步子,沉声又补上一句,不准说不!小枫哪敢忤逆他,上前挽住言正的手跟上,如果布布真的要跟香琪结婚,他真的做不到和布布同住一屋檐下,那么和爷爷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不能再惹爷爷生气。
待会儿,吃完饭,跟你叔叔道个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跟你叔叔闹不愉快。走在前面的言正轻拍小枫的手,淡淡地说。
小枫没作声,只是应允的点头,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吼隽颢,就算布布真的背叛他,他也不会怨他,他有什么权利怪他呢,是他先爱上布布的,或许……布布也是逼不得已才爱他。
小枫这一闹,香琪的父母可把这家里的关系给看了个透彻,这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们还不敢相信,一个养子的地位竟能胜过在位的总裁,这么无礼地吼他,言老爷竟然骂也没骂他一声。
看样子,就算女儿入了言家门,生得金孙,地位也是敬陪末座,虽然言老爷退休多年,可这一家之主的权利仍在,这对父子的关系也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糟,至少隽颢还是很尊重言正,整体来说,还是要得到言正的认同才行,可香琪光是带球嫁入门就已经大大损毁在言正心中的第一印象了。
众人循序重新坐回了餐桌,言正指了个位置让小枫坐在他手边,最后坐下的隽颢不时盯着他瞧,刚才他一时心急说话重了,自己也觉得太过,其实根本是作贼心虚,才会乱了阵脚,怕小枫从中看出破绽,才会失去平时的冷静。
若是平时,他一定立刻道歉,好生安慰安慰他,可今天他和小枫中间就像是隔了万重山似的,怎么也说不上话,让他莫名地烦躁着急。
小枫隐隐地感觉到前方投来的两道视线,他悄悄低头,用额前的浏海遮住自己的眼睛,怕和隽颢对上眼,他不停地翻动碗里的食物,却没有吃它一口的食欲,心里正天人交战着,不知道自己该一直装傻下去直到布布结婚,或者果断地问清楚,他不希望他们的爱沾上一点灰,他希望他们永远都像以前一样互信互爱。
是不是他们之间就只剩这两条路可以走,上帝为什么这么残忍,难道爱上自己叔叔就必然受到这样的惩罚,光是想着最后都和布布分开,就觉得心痛地快裂开来了。
明白了这箇中道理,香琪的父母对被人冷落饿肚子这件事,就没那么多恼怒,可一旁完全被冷落的香琪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高芸芸一贯女主人的姿态,安排仆人上菜,席间为刚才的闹剧打打圆场,小枫还小,才会误了时间,让两位陪我们等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这是意外,等一下没什么关系的。
现在小孩都不爱大人多管,呵呵,偶尔念多了,就会反弹一下。你们别误会。高芸芸刻意说的含糊,话里指的是小枫吼隽颢这件事,怕传出去不好听。
那当然,那当然。香琪的父母尽其力的打着笑脸,高芸芸也是理尚往来,拼命替小枫赔不是。
这座位的安排似乎也有一点刻意,好巧不巧地言正、小枫和隽颢坐一边,以高芸芸为准的另一边就刚好坐著香琪和她的爸妈,而这个家的权利核心也就是这么切开的,桌子的那头沸沸扬扬的说着小枫的不是,而桌子的这一头却安静不回应,感觉就像是他们四人自谈自唱似的。
气不过的香琪总觉得这股怒气不发不快,看了眼言正和隽颢,斗胆说道:芸姨,十六岁了,其实也不小。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教的。
香琪这话一脱口,一直不动声色的言正冷厉地寒眸一敛。
高芸芸吓一大跳,都没敢应和香琪的话,而香琪的父母倒是先回了她,就说是意外了,还怎么教!她们的女儿怎么这么不识时务,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个家做主的是言正。
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高芸芸往言正方向瞧了眼,瞬间背脊发凉了,可香琪却还不饶人,不停地喊着芸姨,芸姨你说是不。
高芸芸不敢吭气,香琪把目标转向隽颢。小枫偷偷地拉长耳朵,想从字里行间找到隽颢骗他的证据
这是可能避免的意外,不是吗?香琪转头看向隽颢,眼带威胁地告诉隽颢要他同意她的说法。据她所知,言正早把动产和公司全给了隽颢,对她一个以钱为目标的人而言,根本不足畏惧,她只要能锁住隽颢就好。
一直对今日临时设宴有着不爽的隽颢怎么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落井下石,数落小枫的不是,就在两人正是箭拔孥张的时候,一直不出声的言正发话了。
把那盘糖醋鱼端过来。言正也没指名谁,老管家立刻把鱼给端来。当着众人的面,也不理会香琪无端挑起的罪名,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小枫的汤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