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山峦起伏,云雾萦绕,好似娇滴滴的少女蒙上一层薄薄的纱巾,飘飘缈缈,犹如一幅水墨丹青。
一辆黑色高级房车悄悄地从林荫下缓缓穿过,宁静致远的醉人景色,让翻山越岭而来的言正也忍不住赞叹了声,一直以为他的卧龙居清谧静逸已经是北美难得一见的神居了,现在看来倒像是他孤陋寡闻。
车子驶进了小径裡,眼前是一潭烟波浩淼的湖,水色纯净湛蓝让人无限陶醉,湖边座落着一栋中囯园林式的木制别墅,庭院里摆着几个木架子堆堆散散的晒着各种中药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道。
言正下了车后,缓步来到别墅前,这次牧华突然发生了意外,又和隽颢有牵扯,让他十分自责。树仁并没有跟他计较,反而还安慰他,让他愧疚更深,树仁和他一样也就这么颗独苗了,老友难过地心情他是感同身受,培养这么多年的儿子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在医界有了一席之地,就等着他光宗耀祖,现在全化为乌有,一切努力付出顿时成空,甚至落下残疾,别说树仁了,就是他自己也捨不得呀!从他知道牧华发生意外后,他也是食不下嚥,这一颗心怎么也安不下来。
偏偏师公又不把话说明白,故意要让树仁着急,他老人家本就疼牧华他娘,又牧华那俏模样越长越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霓子过世后,师公难忍心痛,把对霓子的爱全转到牧华身上,就算他是个男儿身也不在乎,把他当女孩儿宠着。见树仁对牧华不时又打又罚,自然生气,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那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他今天不请自来的目的没别的,就是想帮树仁求他一求,或许师公会松口,到底牧华的手能不能治的了,若是能治当然是最好,如何万一不能,也好快点想其他法子,至少别让他一颗心整天像放了十几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更何况,这事可拖不得,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延迟就医,或许以后就真救不了了。
言正刚走到门前,就见师公手里拿着一个竹筛子迎面走了出来,赶紧上前必恭必敬地打招呼,师公!就算是堂堂言正集团的前总裁到了神医面前,这说话口气也不得不低三分。
你来啦!这是说小霓子醒了?小霓子是师公取的小名,平常就爱这样叫他。转头,脚步轻快地爬上一旁的木梯子,言正一看连忙走到梯子下看着。别看师公已经是近九十岁高龄,这手脚轻快利落一点也不输给他,不过他仍是守在梯子下,以防万一。
昨天刚醒的,被隽颢一个冲动给摇醒来的,原来是有秽物梗在喉咙里,吐出就醒了。说到这,都不知道是该骂隽颢或不该,哀………听到牧华竟是被隽颢给摇醒的,他当场吓出了冷汗,还好是醒了,万一摇出个三长两短,叫他怎么赔树仁一个儿子。
呵呵呵……颢颢果然是小霓子命中的贵人呀!师公乐呵呵的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手上不停地抓着晒乾的药材往筛子里放。
贵人可不敢当,只要别是衰星就好。见师公回头像是要下木梯了,言正马上伸出手去接住他手中的竹筛子,好让师公空出手来下木梯。
师公,小霓子已经醒了,上次您交代过一醒来就通知你,如果方便的话,要不和我一道过去吧?
肯定是要过去的了。师公喜滋滋地转身就往屋裡头去。屋内有张躺椅,一张木桌子,牆边靠着整座的药架,药架上满满的小抽屉,分门别类的写着中药名字跟种类,就是一个中药铺子的摆设,炉子上一个煎药用的陶锅正冒着烟,不停传来浓重的药味。
言正靠到炉边看了看,问道:这是给小霓子煎的药吗?师公。
是呀!是呀!这可是放了上等的药材呢!话落,又把刚抓来的中药又放了几味进去。
瞧了瞧师公的脸色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言正伏低作小地问道:师公,你看小霓子的手有没有救呀?
师公皱了皱眉,神色疑惑地看向他,这不是说要看天意吗?你喝多了洋水听不懂吗?
师公……言正张张嘴,半晌后他无力地说,这万一天意是治不好,岂不是延误就医时间吗?
师公的回答不仅差点气死言正,天都治不好了,凡夫俗子能怎地!
言正的双肩下沉,显然师公身上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接着问。那师公你帮小霓子熬的药不是为了治他的手?
你懂什么!这是给小霓子调养身子用的。师公上前挥开这个连所谓的天机不可洩露都不懂的人。小霓子天生就是当皇后的命,喝了这药……嘻嘻……师公话才说了一半就径自笑了起来。
他没看见身后的言正嘴张的老大,惊愕地说不出话了,心道师公是不是老人痴呆了,才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烦恼着是不是该把师公的异状告诉树仁。额……那药喝了应该没关係吧,中医都说中药喝了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师公也不可能会害牧华……
师公猛地一个回头,正胡思乱想的言正立马收回心思,师公紧揪着他的脸,看得言正心虚,仔细瞧了瞧后,又语出惊人的道:好事近了,言氏要有后了。
有后了?!这是什么意思?言正又被惊讶了一把,怎么师公说的话,他都参透不了。
师公瞪了他一眼,好心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竟然笨的听不懂,有些气结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去去去,别妨碍我帮小霓子煎药,晚点我自个儿到医院去。下完逐客令,头也不回的到药柜前找药材去了。
看师公不想再搭理他,言正只好自己摸摸鼻子走了。
有后了?是说我快要有孙子了?难不成隽颢在外面招惹了哪个女人?师公“怪老子”的称号果然是名不虚传,言正在心裡嘀咕着。虽然听到快有孙子了,他是颇为高兴,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除了抱孙,已经没什么其他的愿望,但是,他守旧的观念仍是根生蒂固,不是名媒正娶的女人,还是让他有所顾忌。
车子驶出了山区,进到了市郊,老爷,您要回家去吗?
言正想了想,突然併出一个念头,到总部去吧!
自从公司交给隽颢接手后,他就不曾回到公司,该说没踏进纽约,也不曾过问公司的事,原本他是打算这辈子再也不会进言正大楼了,今天却突然心血来潮想回去看看,或许是听师公说好事将近的关係吧!
前几天,他因为牧华的事,一气之下,痛揍了隽颢一顿,回到家他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这金属制的牛头柺,能把他打的跪倒在地,肯定伤的不轻,虽然隽颢从小就没让他少生气,但这还是第一次揍他,当下非常后悔。这小子的个性他最清楚了,除非被打到不醒人事,否则一点内伤他根本不在乎,更不可能自己就医。
车子停在总部的大门前,他下了车后环顾了四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裡总部原本只是两栋大厦而已,什么时候多出了后面的三幢大楼了,而且四周的空地已规划成一个新型态的商圈,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