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就不随你去了。”
高大汉子随意拿起那块固定搁在柜台前的抹布,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双手。
姚易掀开反扣海碗的动作突然一顿,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
汉子撇过头,似笑非笑道:“你的排场已经够了。”
少年混不自知,将手从海碗上抽了回来,如实道:“刘师傅,我其实一直明白你和师父所的排场是什么。”
汉子将抹布甩在台前,“若是寻常弟子站在你身旁,别人会如何作想?”
少年毫不犹豫道:“约莫是结伴同行。”
汉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这个厨子呢?”
姚易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道:“大概.......会有些怪异。”
刘师傅非但没有在意少年口中直白的真相,反而顺着他的话道:“怪异能够凝聚注意力,我又常随你侧,注意力自会转移到你的身上,这四次大课已经足够了。”
姚易眉头紧皱,半才挤出一句话:“刘师傅,这有何用......?”
汉子突然笑道:“是不是以为排场大就招人厌嫌,徒求虚名不得实利?”
常人自到大的教育皆是偏往谦逊有礼,低调做人,少年自然也是抱着这样的思维,再加上他出生贫苦,又身负家族旧孽,自就韬光养晦,做了无名野孩十几年,甚至只能躲在“先生”的这个名号后教书育人,他以前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一若是自己死了,前来奔丧的弟子们怕是无法给自己立碑文,那可真成了孤魂野鬼。
可即便是自己从大山里走了这么远,到了一个这么亮堂堂的仙山之中,他还是心翼翼,甚至不习惯别人集中投来的目光。
汉子不知道少年在想些什么,只是站在原地静等他的答案。
“是。”
答案一点也不令人惊奇。
刘师傅看着少年那番坚定的神色,摇了摇头,直言道:“对某些人来是对的,你却不行。”
姚易认真地看向这个高大的厨子,没有出声询问,而是选择等待答案。
刘师傅环视着空无一人的膳堂,悠悠地道:“有能耐的人有排场,是威慑和势压。没能耐的人,没有排场是必然,强加排场是自取其辱。想想你师父带你入膳堂时,众人皆俯身礼拜之时,你可有所讶异?必然是没有的,因为上清宫宫主有这样的排场,理所当然。”
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怪笑道:“我也有排场,一来是饭菜炒得好,上清宫的弟子除了你子,没有一个不对我点头哈腰的。二来是我活得久,无论谁当上宫主都不敢对我颐指气使......”
姚易精神突然一震,可眼前这个神秘的汉子却是戛然而止,没有透露更多自己的事情。
汉子转过头来盯了少年一眼,“所以我给你弄的排场,可是大排场,不比你师父低,甚至他特意过来请我,是看你这子太老实,怕是在老家的山上当泥鳅当习惯了,赶紧让我给你造势,最好往高傲的方向弄。”
姚易愣了愣,突然想起之前在定江萧府时卢业对自己的取笑,随即挠腮无奈道:“师父的确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