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四手这一定理似乎并不对应此刻的佘闻人,眼前的敌兵敌将越是如山如海,她手中的长矛就越是使得令人眼花缭乱。不论朝自己涌来的是十人还是百人,是精兵还是悍将,她的长矛都如同起舞的百花,绽开淋漓血色。
那些仲家军的兵将见伤及佘闻人几乎无望,只得转而试着将刀枪袭向趴在马背不知死活的周临——大汉的丞相,衡天军的首领,联军的发起人,莫说割下他的首级,就算是砍他一条臂膀拿在手中,也是绝对的扶摇直上,一步登天。
旁人不清楚,但佘闻人还能不知晓周临的生死吗?且不说周临此刻只是装死,就算他真的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女杀神也绝不会任由这些宵小鼠辈对自己的同伴不敬半分。眼看着那些敌兵的刀枪就要凑近周临,佘闻人长矛一扫,他们就都尸首离散,毙命当场。
而一动不动躺在马背上的周临,在这厮杀不断的战场,由佘闻人拼死守护着,竟觉得有几分安逸,甚至想真的睡上一觉。
“放箭!”前方不远处的一声令下,让险些睡过去的周临惊出一身冷汗。佘闻人定睛望去,只见自己突破千军万马后,眼前空出二十来丈的地界,挡在那里的是仲家军大将纪灵,他身旁一排弓弩手,正拈弓搭箭地等候多时。
一见佘闻人至,纪灵当机立断,让一众弓弩手放箭。在常人的认知里,就算佘闻人强悍到敌得过千人万人,面对纷乱如雨的箭矢,也将和周临及绝影马一同被射穿做刺猬般的模样。谁知就在箭矢飞来的那一刻,佘闻人将长矛衔在口中,左右手各抓住两名壮实的仲家军,挡在自己与周临面前。
眼看着漫天飞矢就要射到身上,佘闻人手指一动,那两名仲家军竟如同街头卖艺的江湖骗子手中的木棍般旋转起来,恍惚间竟像是残影连连的盾牌,为佘闻人挡下了要她性命的根根箭矢。
箭雨过后,佘闻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被她抓住的那两名仲家军也如同两头箭猪般,被射的血肉模糊。女杀神信手将他们扔在地上,周临与绝影马亦毫发无伤。在下一拨箭雨预备好前,佘闻人已冲至纪灵面前,作势要与他交手。
这位仲家军的中流砥柱,也不是易与之辈。只见纪灵擎起三尖两刃刀,首招就照着马颈前周临的头颅劈去。佘闻人愣了一刻,显然未想到纪灵会直接朝周临动手,但她的长矛是何其迅捷猛烈,只轻轻一拨,就将三尖刀挑了出去,还说道:“你不动我手,动他手做什么?”
“让你突破到此地,围城的仲家军颜面已扫地大半。”一刀不成的纪灵见状,还打算再来一刀,他摆好架势,又向周临劈过去,说道:“要是连周临的人头的拿不下,那仲家军从今往后,颜面何存?”
“谁有空管……你们的颜面。”在佘闻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长矛已越过纪灵的三尖刀,将他的肩头刺穿,留下一个摄人心魄的血窟窿。鲜血飞溅,纪灵整个人都被挑落下马,待他挣扎着站起身,佘闻人已奔出十余丈外。他震惊地望向远去的女杀神,不可思议地念道:“那个女人……是怪物吗?”
突破了张辽高顺与纪灵,佘闻人也就突破了大半的仲家军,剩下的敌人都不值一晒。身后张辽与高顺仍旧穷追不舍,但佘闻人心中清楚,只要冲出这片重围,两人胯下的西凉骏马,绝追不上自己的绝影。
“站住,此路不通!”前方一声清丽的大喝,佘闻人抬眼望去,却是吕布的女儿吕玲绮,握着小一号的方天画戟,无所畏惧地挡住自己的去路。佘闻人见过她的身手,与周临相比可谓不相上下,但要与自己单挑,还差之千里。
“路通不通,不是你说了算,是我。”就算对手是个年方二八的小女孩,佘闻人也并不会有半分留情,她长矛一扫,毫无悬念地将吕玲绮打落马下。方天戟的戟杆撞在少女肩头,吕玲绮捂着已然青紫的伤处,颤抖着说道:“怎么会,就算是父亲……我也不会在他手下过不去一招,这不可能!”
“你以为你父亲自己称自己是天下无双,他真的是天下无双了吗?”从吕玲绮身旁跨过的时候,佘闻人冷笑一声,说道:“三年前我曾与你父亲交过手,那时他强过我一倍不止。但这三年以来,我夜以继日的磨砺己身,心无旁骛,风雨无阻。而你的父亲的,除却纵情酒色,在这乱世中做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可曾有丝毫进取?”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况且这普天之下,还有强过我百倍的人存在,你的父亲,甚至还未有资格望其项背。”
“井底之蛙!”
她,才是真真正正地一骑当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