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殳鹤与李氏倒是空闲,一般待于北院,极少去得他院,唯偶尔有时知道长风在府,欲找他说说事什么的,才会去东院一趟,却也常常不久留。
因为身为朝廷官员,除了每月固定的休假之日外,长风几乎每日都需赶去宫里,幸得府至宫内的路程倒不甚远,来去不至半个时辰便到了。不过仍些时日,因为官务甚忙不得归府,便只得留住于宫。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长风迷恋了若柳弹奏的琵琶乐,几乎每每一到休假之日,便会让若柳将琵琶抱来房间,为自己弹奏个一两曲,其间不乏自在惬意。
毕竟住在同一个宅子里,这事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李氏的耳朵里,李氏开头也仅是听听,认为儿子为官劳累,听听曲乐倒也不为过。可后来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且其夹杂着一些不动听的传言——大体便是说长风与丫头若柳关系有些暧昧,李氏这方有些坐不住了,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与长风说说,叫他收敛着些,以免被人说闲话,甚至流言传入外人耳朵,有坏名声。
于是趁着一日长风休假,便独自朝东院去了,一来是想看看长风究竟在干什么,二来也好将心的话与儿子道明。
这日脚步方一踏入东院的大门,便听见院内有琵琶乐响着,听其声顿时便断定应是长风房间传来的。待行了几步,听得声音越发清晰,又见长风房门开着,门前两侧各有一丫鬟,皆是恭恭敬敬而立。
两丫鬟一时见李氏来,方忙奔至其跟前,躬身为礼,呼道:“太夫人。”
“老爷在房间?”李氏严肃一问。
“在。”一丫鬟答道。
李氏便未再言,当即屋内行去了。
一进门,果见一身着丫鬟服侍的女子双手怀抱着琵琶坐于房间内,正抚手弹奏着。而长风则坐于女子的对面,双手肘靠于桌,一面一副醉态地听着音乐,一面以一手顺着其节奏划着,透着好些悠闲洒脱。
“咳咳!”李氏故意重咳了几声。
琵琶乐骤然听了,两人双双扭过头来。见是李氏,若柳方忙将怀琵琶搁放于桌,匆匆起身前躬身为礼,“太夫人!”
“娘!你怎么来了?”长风这便也起了身,声音看得出有半分失措。
李氏“哼哼”的一声冷笑道:“你倒是惬意啊,一到假日,便待在这房听起了琵琶,忘情得像个神仙似的。爹娘也不知道过来问候,看来这做了官的人是不一样啊,亲人都可以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长风这方忙前,一面将扶着李氏往里行,一面和言道:“娘!孩儿哪敢?孩儿不是才刚刚回来吗?趁着歇脚,没来得及去看爹娘。原本打算临近午时再过去,顺便与爹娘一同用食的,谁知娘你倒亲自过来了。”
“你有这闲工夫听曲乐,却说没有来看爹娘,这是哪门子道理?我看你啊,是嫌弃我和你爹两个老不死的了!”李氏满腔的怨气。
“娘——!”长风拖着长长的声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儿便是有一个胆子,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那不孝之人啊!否则天定也不会饶恕孩儿的啊!”
“你知道这理好。”李氏的语气终于平静了些,方在长风的搀扶下于桌一凳子坐下了。
“对了,爹现在做什么,怎么未与你一同过来?”长风当下问。
“他闲着无事,早早带两小的去府外去了,说是去游荡游荡,谁知道他在什么。”李氏满不在意地回道,忽而目光一移,见若柳正低首恭敬而立,方目光指了指她道:“这丫头便是乜子诚家收留的那姑娘?”
在李氏的记忆,以前应并未亲眼见过若柳,尽管还在乐天村,她早听说乜子诚家收留了一名无爹无娘、无家可归的年轻女子,但也仅仅是听说而已。若柳来府的事,长风自然也早与她说了,但她对这事也只是听听,转眼便忘了,也未曾想要刻意去关注她。近些日子,她听说长风与若柳的种种不好传言,方才决定来见她一见。
“正是,”长风笑着回道,“她叫若柳。”
李氏目色微斜地打量了若柳一番,方道:“有手有脚,恭恭敬敬,倒完全是一副丫头的模样。”
长风听出李氏话有些别样意味,亦不敢多言,只低头沉默着。
“好了,你先下去吧!把这琵琶拿!”李氏对若柳下了命令。
“是,太夫人。”若柳躬身应道,随即前双手捧起了桌的琵琶,扭身碎步朝屋外而去。
待见若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氏对长风当即便是一句责问:“你说你,一天干的都叫什么事啊!”
“怎么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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