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算子笑道:“记得时间也是一样的,毕竟八字由生辰而来嘛!”
李氏便回道:“我儿是政和元年三月初六下午出生的。”
“政和元年三月初六……”钟算子念着,又细细掐指算来,片刻手指却是忽地一停,微微连连点头道:“果然是这样啊!”
“是怎样?”李氏忙汲汲问。
“令郎确实是被妖魔缠身了!”
“啊?!”此言一出,李氏又是重重一惊,忙问:“那师傅……这该如何化解啊?”
“有妖必降,有魔必除,如此方能化解。”钟算子说得干脆利落。
“师傅的意思是由您亲自出马?”
钟算子捋着须,几分犹豫:“亲自出马也未尝不可。不过,这再怎么说,在下终究是一算子,算命才是正业。什么降妖除魔、设坛作法,皆不是在下喜好之事,主要是因为风险太大,倘若遇一两个小妖小怪,倒也能轻易解决,倘若遇什么大妖大魔,恐怕太过棘手……”
李氏忙说起了好话:“哎哟师傅!你便发发善心,救救我儿吧!你放心,只要这事事成,我定会重金相谢,不会亏待于你的!”
钟算子笑道:“老夫人,这事连我钟某都没有完胜的把握,你何来这般自信?若事情成了倒好,若不成,休说我捞不到一点好处,恐怕还会招惹到一身的麻烦啊!”
如今的李氏儿对媳妇的渴望已不一般,说夸张点都近乎疯狂,眼前这般一个大好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这般纠结了良久,她方道:“师傅你看这样可好?你若答应帮我儿驱除妖魔,这酬金我便分两部分给你——一部分事先给你,算是订金,另一部分便事成之后再给你,算作答谢,怎么样?”
“意思是这事我若干不成,便只能拿前一部分的钱喽?”钟算子笑着反问。
“这……”李氏自是这意,然怎好亲口承认。
钟算子哈哈一笑道:“老夫人不必顾虑,您的意思我都懂,这也是合乎情理的。钟某若是有十分的能力,自然应该拿十分的钱,而若是能力不足,多拿当属不义之举,不好,不好。不过,说到这事成,咱必须先商议好,如何才算得是事成,否则到头来你我又惹来纠纷,那便是不好了,您以为呢?”
“师傅,这事成事成,不是说您将那妖怪除去,让我儿回归本我,好让他娶媳妇吗?”李氏说得轻巧。
“诶!”钟算子摇了摇首,“钟某能直接做到的,无非是将那妖怪除掉,至于令郎何时会娶,自然不是在下能左右的事。正所谓七分天定,三分人为,便是这个道理。且说娶妻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哪能说娶便娶,难不成您还想让我等到令郎拜堂成亲的那一日?”
“那师傅的意思是?”
“妖怪者,可遁形,可隐体,故常人难以得见。在下如若将那妖怪降服,自会让老夫人您看清他的真面目,便以此作为事成的依据,如何?”
“啊?!”李氏当下一惧,“你是想让我看那鬼东西?”
“老夫人莫要紧张,我知道您是害怕见到那狰狞的面孔。”钟算子笑着一句安慰,又拿起桌的一张白纸,示意着道,“您看这张白纸。到时我可以让他的面目在这张白纸显现出来,便如同一彩色画像般,又有何惧?”
“哦……”李氏点了点头,这方平静了些,当下又问:“那师傅打算今日去?”
钟算子摇头道:“今日当然不行。这设坛作法并非随手拈来之事,自少不了各种准备,如需要剑、旗、符、镜等好几十种法物,缺一不可,不可急切草草行事。另外,为了保证事情顺利进行,老夫人还得为在下创造些条件。”
“什么条件?”李氏忙问。
“贵府并非客店酒楼,外人岂能随意进进出出,老夫人可曾想过,若我以江湖术士的身份,能否顺利进入,并成功办完法事?”
李氏听了,垂目皱眉细细一思,倒也觉有几分道理。在府,主要的阻碍有三:一是自己的儿子长风,二是管家董庭殊,三是自己的丈夫殳鹤。她想,长风乃一介读书人,如今又是一朝臣,可谓思想进步,岂会相信这些迷信之事,故自然是不会同意钟算子进府的;不过毕竟他每日早出晚归忙于朝廷之事,只要自己在长风不在府时让钟算子进府,这事自然而然能略过儿子这一关。董庭殊乃是一管家,掌管着府大大小小的事务,故若有外人进府,奴才们不可能不向他禀告,而他若一旦知道了这事,想来定也不会同意的;不过,这倒也不难解决,只要想法让他不知道这事不行了?而对于殳鹤,这事毕竟没与他商量,若贸然带一术士进府,想必他也不会乐意接受,不过乐意归不乐意,许多事还是自己说了算,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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