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见她身上穿着礼服,头发有些乱,对她印象并不大好,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这女儿怎么当的,你爸这病就是气出来的,他心脏功能不是很好,你们当子女的,也不担待着点。看你这样,刚从什么夜店酒吧出来吧。诶,现在的年轻人……”
白若夏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不管什么人,都在骂她。
她走进病房,白情不搭理她,给了她一个白眼,便认真的喂着白闻声吃药。
白闻声刚醒,看到白若夏,只闭了闭眸子,“你们都出去吧。”
“闻声,你还要护着她到多久?我说让她毕业了就结婚的吧,现在倒好,工作了翅膀硬了,挑个破落户,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李慧不平。
白若夏听够了,捏着拳头咬牙道:“够了!”
声音不大,却是白若夏从未有过的坚硬态度。
“若夏,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白闻声咳了咳,现在他冷静许多,也舍不得打白若夏,看到她面部微肿,手上的伤痕未消,心里是痛的。
“我妈?爸,我现在很乱,我甚至怀疑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您知道吗?”白若夏脸上肿起来一块,身体因为寒冷发抖着,就连唇色都透着紫。裙子撕破了,浑身狼狈不堪。
李慧听了她的话,气极了,扬起手来,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抽到了白若夏的脸上。
“够了!你做什么?”白闻声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制止了李慧。
李慧却是哭了,她比白闻声年纪小,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嘴里说着:“闻声,你说,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儿狼?从小把她养到大,哪点儿缺过她吃的用的,现在好了,家里多了个灾星,气得你住院,也把我的心生生伤成了两半。”
伤心?
白闻声还没说话,白若夏就笑了,她仰着头,笑得那么凄惨,眼睛酸涩得厉害,可是眼泪这些年都流光了,现在一点儿也掉不出来。
“看来今天我总算做了件十恶不赦的大事,让二十几年来都不记得我的存在的三个人,不仅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还都送了我一身伤。挺好的,爸,真的,我不怪你。可这家,我待不下去了。”
她说着,一步步往后退。
白闻声脸色骤变,急得要下床,“若夏,你不要乱来,你除了白家还能去哪儿?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怎么就不懂呢?
因为伤害总是以爱之名。
她看透了。
李慧和白情没有让白闻声走出病房。
不一会儿,白情从外面回来,说白若夏跑得太快,她已经找不到了。
其实白若夏哪里是跑得快,她甚至没有跑,她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头,看着镜子里红肿的脸,狼狈不堪的自己,看着自己这二十七年来所遭受的一切不公。
洗脸,冷水浇在脸上,红彤彤的脸都要沁出血来。白若夏抖着,一步步走出医院,幽灵一般,但凡有路过的,都对她避而远之。
夜风像一支骑兵紧追在她身后。
脚上的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白若夏没有管,整座城市都没有自己的归属了。
怎么走到陆遥的公寓门口的,白若夏给忘了,只是在陆遥开门的那一瞬间听到了陆遥的尖叫声。
她肯定吓到陆遥了,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恐怖。
“陆遥,是我。”白若夏嗓子已经哑了,哑得一张口就喉咙痛。
时下是凌晨三点。
陆遥真的被吓得不轻,听到白若夏的声音,她才恍觉不对劲,刚要问白若夏怎么了,后者就朝她这边倒了过来。
白若夏晕了过去。
陆遥连忙叫沈其巍,“沈总,大魔王,快来,白若夏晕过去了!”
订婚宴上,沈其巍把她带出来,勒令她陪着他加班。
加他妹啊!
然而陆遥抵不住金钱的诱惑跟着去了,加班完,公司的大门都给锁了。要不是有沈其巍这张脸卡,两人还没法让保安来开门。等到分开了吧,沈其巍的车子半路抛锚了,陆遥没开车,两人打车回了陆遥的公寓。
几乎是顺理成章顺其自然的,沈其巍就留下来了。
人没说要走,陆遥没敢撵,只好去收拾客房。
沈其巍认床,没睡着,本就被敲门声弄得不悦,陆遥再扯着嗓子那么一喊,他更是火大。走到客厅,看到白若夏时,沈其巍有一瞬的怔楞,“她是谁?”
“你大爷!”陆遥骂道,她现在被白若夏压在地上,他居然还有闲心问白若夏是谁。沈大boss你是有健忘症么?
“我没有大爷。”沈其巍回道,走过来看到白若夏的脸时,俊眉狠狠一皱。
白若夏这被人虐的样子,订婚宴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你倒是扶我一把啊!”
沈其巍把白若夏抱起来往陆遥的房里去,没管陆遥,陆遥在后面叫着跳起来,拍拍灰尘赶紧去看白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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