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段感情,就要这样无疾而终,不了了之了。
天气陡然变得炎热,有的人已经开始穿超短裤,女职员们笔直修长的腿在办公室里不停的交错走动,拼命的吸引着人的眼球。白若夏却不是,她穿着宽大的长裙,踩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齐肩的长发松松垮垮扎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在万花丛般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扎眼。原本最朴素的,却成为了最惹眼的。
小粉前辈偶尔会来找她说说话,大都关于工作,鲜少有提及个人问题。
白若夏二十七,在财务部是大圣,在市场部仍旧没人能超过她的光辉。她就那么剩着,让那些蠢蠢欲动又焦躁不安的小姑娘们有了后盾似的,不愁嫁不出去,因为,再坏,也坏不成白若夏那个地步。
听说她前不久谈了一个男朋友,对方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帅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想来对白若夏这样的人来说,也是高攀了。
这天,白若夏正埋头整理新一轮市场调查的数据分析,组长却忽然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一堆人跑去听墙脚。
白若夏又见到了白闻声,他身边还有白情。
白情像是刚下班,穿着职业套装,玲珑的曲线被勾勒得引人入胜。她对着白若夏眼露笑意,清甜的声音叫了声:“姐姐。”
白若夏几乎没有表情,只看着程组长,恭敬的问道:“组长,您找我?”
“是,小夏啊,原来你是白董事的千金啊,怎么不早跟我们说说?现在弄得多尴尬啊。”
白闻声定定的看着白若夏,皱纹画成的沟壑藏不住他的薄怒,他等了整整十天,白若夏不仅没有服软主动回白家去,反而大有不再搭理白家人的意思。做父亲的,被儿女冷落排斥,他心里如何不痛不怒?
“组长,我是谁并不妨碍我工作。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白若夏说。
“白若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白闻声呵斥道。
“爸,我还要工作。”她说着,并不看白闻声,疲惫的身体半支在桌角上。
“工作重要还是家重要?”
白情见白闻声生气,连忙充当好人,“爸,您就别气了,当然是家重要,姐姐也是工作太忙了才不回去的。”
言外之意是,白若夏的眼里只有工作,才会忙得不可开交,连白家也不愿意回。
“对我而言,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生存下去,更重要。”她咬字咬得重,一字一顿,努力让面前的人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不是生来享受生活的,她需要靠自己才可以生存下去。白家,白家算什么?她算什么?心里明明已经痛的麻木了,可还是有些呼吸不过来。
气氛僵了僵。
程组长连忙缓和气氛,教导着白若夏,“若夏,你在工作上的认真,公司很认可你,但是好的职员,更要懂得怎么样平衡工作和其它事。比如,家人。”
女儿被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教训,白闻声却生出了护犊的心态,声音浑厚带着威严道:“若夏,我不管你和那个沈其睿到底还有什么纠葛,我听说他可是一个星期都没有去上班了,这样无所事事的人,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你跟我回去。”
白若夏听到那个名字,身体一绷,沉静如水的眸子忽而一变,幽冷的看着白情,轻柔问道:“阿情,你开心吗?”
“姐,你回家吧,回家咱们一家人在一块,我会开心的。”白情变得越来越会说人话,知道怎么样能够讨白闻声的欢心。
“阿情,你喜欢沈毅吗?”
白情则是沉默了良久,小声道:“姐,我知道因为我让你跟沈其睿分手了,你很讨厌我,可是这和我与沈毅之间没有关系,沈毅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白若夏皱眉,听不懂白情在说些什么?
“姐,当年沈其睿会追求我,不过是对校花的一种单纯的爱慕而已,那时候的感情算不得真的,你又何必一直放在心上耿耿于怀?我现在和沈毅很好,我和爸爸来接你回家,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至于沈其睿,他不过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趁现在还来得及,姐,迷途知返吧。为了一个男人和家人闹翻了不值得,我和爸妈才是你最终的依靠。”
好大一顶帽子,为了男人和家人闹翻?又是怎样的情深意切?难道自己这个妹妹二十几年来的演技忽然就爆发了?白若夏只是笑了笑,凑近白情耳边:“阿情,是不是我所有的东西你都想要啊?”
白情身子一震,委屈的看着白若夏,忽然掩面哭了起来,那委屈漂亮的笑脸,好像真的是若夏欺负了她一眼。
她的哭泣就是对白若夏无声的控诉。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果然,白闻声的脸沉了沉,碍于旁边还有一个外人白若夏的上司在场,他强忍着怒气,“若夏,你不要执迷不悟!”
“爸,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这次,为什么不行?
白闻声眸光微动,“若夏,爸爸老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轻易的让白若夏的胸腔一震。
爸爸老了。
回去吗?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所谓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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