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承受不住。
“其睿,你一定很饿了,都怪我都怪我,我马上啦。”白若夏急急忙忙躲开沈其睿按住自己的手,盛好了菜。
沈其睿笑着点点头,伸手替她撂了撂脸边的发,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菜端了出去,经过垃圾桶时,他的眼眸又沉下一分。白若夏平时做菜得心应手,极少有这样浪费食材的情况,这一次一定是力不从心吧。
心里微叹,他有些烦躁,想要抽烟,想想刚答应过白若夏不抽了,又忍了下去。
两人端坐在饭桌前,白若夏盛了饭替沈其睿夹菜,一脸高兴,“快尝尝,怎么样?”
“嗯,好吃。”沈其睿嗓音有些哑。
口中的饭菜真的不算好吃,甚至让人难以下咽,要不就是太咸要不就是太糊,但是他却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菜,动作仍旧优雅矜贵。
白若夏端着下巴,又替沈其睿夹了夹菜。沈其睿难得吃得快,其实他担心白若夏会自己尝这桌菜,咸的,糊的,还有早已冷透了的米饭,他宁愿只有他来尝。
可白若夏也饿,她虽没什么食欲,但看着沈其睿吃得香,她也忍不住动了动筷子,刚把菜放到嘴里,便见沈其睿一脸凝重的看着她,眸光中满是疼惜。
她口中一苦,那苦味顺着血液流遍全身,骨髓里都苦得发涩。
白若夏的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沈其睿将纸巾折了折递到她嘴边,“乖,吐出来。”
她多么想像他一样咽下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喉咙里像塞了个会膨胀的海绵,她越是想呼吸,那块海绵就越是硕大,堵住她的气管,让她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白若夏不听,她吃了一口米饭,帮助自己咽下去,可是米饭是冷的,还有些生硬,她紧咬牙关,酸涩感弥漫全身,吞没了她。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在公司时尚能勉强撑住,可是回到这里,看到沈其睿,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倏地被压垮了。
放弃白家,放弃过去二十几年的经历,她的人生怎么完整?
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沈其睿见她脸庞紧绷,不由冷了脸,站到她身旁半躬着身子,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脸,一手用纸巾接住她吐出来的东西,又递了一杯水给她。
白若夏摇摇头,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眼眶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楚楚可怜。
轻叹一声,沈其睿喝了一口水,低头便堵住了白若夏的唇。
回应沈其睿的,只有白若夏越发厉害的颤抖。
忍到极致,绷到极致,人才会如此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没有规律和节奏,像一只失去生命前无助绝望的动物。
可人本就是动物,白若夏也的确受了伤,那伤口从小便有,多年独自生活她以为那里已经结痂,如今却牵扯出更大的裂口来向她招摇着宣誓主权。
沈其睿放开她的唇,却将她搂得更紧,声音有些黯哑,饱含疼惜,“若夏,不要为难自己,我会心疼。”
良久,白若夏从怔楞中反应过来,手缠得更紧,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拍了拍沈其睿的手臂要他放她下来,他不肯,白若夏苍白一笑,转动着漆黑的眸定定的看着沈其睿,她唤他:“其睿。”
“我在。”沈其睿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就着椅子坐下。
白若夏看着沈其睿的眼神忽而变得有些忧伤,“我好像只剩下你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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