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漆黑不见五指的大山,或许再过几重山,就真的到了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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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幽深黑暗,不知到底是走了多少路,翻了几重山,姣姣月色之下,她勉强辨得清前方的路。
她想起以前也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异国他乡,大雨滂沱,她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走了整整十里的路。
那个人……
她精疲力尽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肩膀上一阵剧烈的痛,她咬牙切齿地捂住伤口,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张杨这一刀,可真狠!面前几近一半的衣料被血浸透,手放在那里没捂多久,就被不断涌出的血染湿。第一面给人的感觉还挺亲切,谁知道下手能这么狠?!牧落喘口气,看看地上的张扬,也没好到哪里去,两条大腿被捅成了重伤,支撑都难。
她恨极了这类人,对待他们她向来是利落狠绝,按理说,这种情况她应该很占优势。
可眼前这突然冒出来将她和张杨团团围住的一群人让她不得不服软。她不是怵对着她和张杨的那十几支黑漆漆的枪口,她只是怵那群人中领头的人。
她尽量让自己笑得无害,赶紧放开捂住伤口的手,甩甩手上的血,装作随意的样子同对方为首的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嗨,南度。”
南上校一身清冷,不理会她。
气氛压抑。
南度瞧了她一眼,她脸色因为失血有些苍白,努力装出来的轻松随意看上去极其勉强。
他身边的副队长机灵,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张杨,“嘿哟,恭喜你啊兄弟,你被逮捕了!”随后又瞧着牧落,“谢谢你啊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咱南上校在世难忘,看你伤得不轻,要不……”说着,眼神撇向铁石心肠的南上校。
南度终于开口,却是一句,“该!”
副队长石化,牧落讪讪,继续甩着手上的血。
一点儿也不给面子,臭南度!
她走过去,刚要说话,南度抢先道,“疼吗?”
她要是说疼,南度会不会再甩给她一句“该”?
她摇头微笑,“不疼。”
南度像是轻嗤了一声,上前拉进与她的距离,按了按她的伤口,她疼得魂飞魄散,一巴掌朝他的那只手呼过去,南度精准地截住,她怒了,“你!”
南度似笑非笑,“不是说不疼的吗?”
“我说什么你就信吗?!”她红着眼眶几乎要飙出泪来。
南度挑眉,随行的其中一位实在看不下去了,挑了一把刀割下了一块干净的布料,给她简单地包扎了一番,口里还说着,“咱队长就这样的人,姑娘你别见怪。”
牧落委屈地咽下了这口气,“你们也是来抓张杨的吗?”
南度依旧不理会,她又说,“那他挺能耐的,竟然能请得动你这尊大佛亲自动手。”
南度蹲下察看着张杨身上的其他伤势,反唇相讥,“你也挺能耐,流这么多血还能追着别人跑几公里的山路。”
她气噎,回道,“那可不!”
南度起身,对着一帮兄弟道,“带回去,任务完成。”
“得咧!”兄弟们纷纷笑嘻嘻地收回枪,扛在肩上。
南度的兄弟伙中有认识牧落的,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看清了牧落后大惊小怪道,“哎哟,这不是队长家的……”
南度看了他一眼,那位小哥顿时噤声,尴尬地摸了摸头,“巧了不是。”
“走吧,回去了,”南度顿了顿,“你这伤自己回去好好处理一下,别到时候……”
牧落被气笑了,“南上校,我为了追这个犯人身受重伤,您不是没看到,怎么说我也算是替你们省了一件事儿,难道您就不打算跟我说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度再次沉默,她凉凉一笑,“难不成这也是你们的军事机密?”
南度抬头看了看天穹,繁星满布,他说,“这倒也不算是,你想听什么?”
“抓这类人不是警察的事吗?你们跟着瞎掺和干嘛?”
“军方协助。”
她又问,“能这么大费周章,是不是你们今晚除了张杨,还有别的更危险的人要抓?”
“是。”
牧落睁大了眼,再睁大了眼,“然后呢?”
南度疑惑,“什么然后?”
她觉得好笑,“那个人是谁?什么身份?警察都去哪儿了?”
南度沉默了一下,“是个云南走私贩毒的头目,这几天他们有大量的货品要运往国内,这个地方偏僻,警察得知消息一时半会赶不上,就请求边地军方协助。这群人都是借着村民们走私货物,村民们文化程度不高,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只当是帮老师一个忙,每每下山时都会带上这些东西运出去……我解释得还算清楚吗?”
她眉头一扬,笑道,“还行。”
南度眼角有光,突然上前直接扳过她的手臂,她丝毫没有防备,手臂一动,南度牵扯出她的肩膀,她倒吸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
呢,一把匕首就“啪嗒”一声落了地。
她一阵心虚,接着就听见了某人怒意横生的声音。
“牧落,我看你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