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听罢一叹,将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回去。
“此事苏大人必受牵连,她如何能不担心?五弟谋划多年,朝中有人不足为奇。此次科举,定会出乱子。”
舒九离也点头道:“此次皇上让太子作主考之一,便是有意让太子收揽些门生,培植些自己的羽翼,也有让苏大人辅佐太子之意。五殿下哪会眼睁睁看着?”
沉默了一阵,他又道:“若是最后出了岔子,皇上不愿深究,此事担责,所是要落到苏大人的头上去。科举之事乃国之根本,若要罚,定是重罚。”
齐睿脸色一暗,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沉声道:“我不会让苏府有事的。”
舒九离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陪了他一杯酒,又将酒杯斟满,什么也没说。
苏未卿一身傲气,依仗的是她的身份与才情,若是苏大人出了事,苏未卿的身份一落千丈,必定会受尽奚落与嘲讽。她那样的人,便像是长在崖上的一株墨兰,不屑于世俗艳彩,若有一朝一日从云端落入泥里,任人轻贱……
舒九离垂下眸,敛了眼底神色,饮尽了杯中酒,不忍再想。
有些人,生来骨子里便娇贵,若不能娇惯养着便成活不了。舒九离能养出这一身桀骜,一世英才,离不开家中的锦衣玉食。若不是生在富贵人家,父亲又纵着他任性妄为,舒九离也不会是舒九离。
伯庸应是也知道苏未卿离开了云端山尖,折了那份傲气才情,便会失了魂碎了魄丢了灵气,这才一直悉心守着她,护着她。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只能先保太子。无论此次科举出了何变故,太子都必须要能摘得干净。
京城之中,科举未考,舞弊行贿之事便已传得有板有眼,似乎人人都成了大理寺的司直,各抒己见,评论不休,仿若亲眼见到了一般。如此情形之下,身为主考之一的苏珩,自是慎之又慎。除了考场再三细检、监考守卫一一细查之外,平日里除了上朝公务,便不出大门,更不私下里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