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一降临,紧临阁楼的那条甬道变的格外沉寂,往昔那些纷至沓来的脚步声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余下瑟瑟寒风寂寞地摇曳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呢喃声。
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奶奶的,一个人的春节已经够凄惨的了,要不要还整个空无人烟的鬼城出来吓人呀?恨着恨着我又开始诅咒沈奕可,都是这个混账王八蛋,害的我如此孤苦伶仃,离群索居。
正在心里骂的欢快,突然听到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我顿时汗毛倒立。此时月黑风高,万籁俱寂,突然响起这么诡异的敲门声,想不胡思乱想都困难。千姑姑如果派人在这个悄无声息的夜晚来刺杀自己,估计连鬼都不会发觉。
想到这里,我快速跑向阳台,猴子般几个攀援,爬了阁楼的最顶端。哼,想暗杀我,没门。
我像壁虎一样趴在阁楼的最方,竖着耳朵听下面的动静。一如既往的沉寂,连敲门声都消失不见了。这反而勾起了我的好欲,我手脚并用,像战场匍匐前进的的士兵一样,小心谨慎地爬到了靠近大门的廊檐,从面探出脑袋,偷偷地往下看。
这一看震惊的我晕头转向,差点从房顶摔下去。
明亮的路灯下,依墙站立了一个颀长清瘦的男子,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仍维持着拍门的姿势,仿佛一座僵立在那儿的雕塑。
这人,正是刚才被自己诅咒,已经消失了三个多月的沈奕可。只是,在这个普天同庆的除夕之夜,他怎么会像缕游魂一样飘到我这个冷清且有沉闷的阁楼门前?且明明有随意进入各个阁楼的磁卡,他怎么还斯儒雅地敲起门来了?
只是,他寂然无声地站在那儿,怎么连空气都变的那么哀伤,凄婉?他倒映在地的身影,怎么斑驳陆离的像被人撕烂揉碎的棉絮,仿佛风一吹都会飘然而去?
这个家伙,明明是那么专横跋扈的一个人,却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这种想让人拥入怀里的孤单脆弱?明明是那样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却总是在不经意流露出百转千回,黯然神伤的多情模样。
毫无防备的,我的心又狠狠地疼了一次。刚准备缴械投降,但一想到秋节那天他不假思索地准备把我送给别人的决绝冷漠,便恨的心肝脾肺一起疼痛起来。
摇摇头,我便把心里的那点薄弱意志彻底扼杀了。小样,想给老娘扮情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过了一会,他转换了一个造型,从依墙而立的虚弱小生变成了昂然挺立的彪悍汉子。我猜想,他肯定是按捺不住,准备用磁卡直接开门了。
可是,那家伙好像要故意吊我的胃口,只是挺立在门口像根木桩似的,却迟迟不见有下一步的动作。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这样无声地僵持着,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门。从某种程度说,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陪伴了。虽然这种陪伴的方式很另类很独特,但我想要的,其实是这么多。至少,不用一个人再面对那噬骨的孤单和寂寞了。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眼看着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儿,跟一座纹丝不动的雕塑一样。他微微垂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更加没办法揣摩他的心思。
突然,他转身离开了,修长挺拔的身姿在沉寂的甬道渐行渐远,像繁花似锦的世界里独自飘荡的另一缕游魂。
我全身的骨头顿时松散了下来,也不知到底是放松,还是失落?为了舒缓心情,我仰头看了看天。这人要走了背运连老天都嫌弃你,大过节的,虽然不能来个皓月当空,夜色迷人,但最起码也不要这么黑漆麻糊的像快要烧焦的锅底吧?
本来还指望转换一下心情的,这下倒好,整个一雪加霜,看哪里都是三字,不顺心。
突然,我又听到了甬道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沈奕可又去而复返了?天哪,这大过节的,难道这家伙抽风了吗?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只见他鬼鬼祟祟地向周围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后,突然攀住墙壁,身子飞快地几个纵跃,居然“砰”的一声跳进了院子来。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