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业伺候了他三天,这三天里,提心吊胆,生怕段西山再不能醒来。如今瞧着人醒来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有觉得担忧。
他替段西山查过伤,除了额头上那一道子明显的很,其他的再无伤痕。十二鞭刑,加官贴,样样狠毒,可却不留痕迹。根本辨不出是伤到哪儿了,却是让人疼的生不如死。
可段西山昏过去了,他试不着疼。可张子业知道,这一回,段西山的身子算是毁了。内里尽是伤,往日的沉疴旧疾,今日的新伤不断。一眼望尽,只怕也活不过二十了。
“做什么那般看着我,浣云府里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能活过来,就是命大。”
段西山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喘个不停。张子业听了后,鼻头一酸。段西山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说什么,任由张子业伸了手过来为自己把脉。张子业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兀自出了神。
段西山这一双手,是鬼面笑亲自*出来的。那时候他要学柳叶刀,鬼面笑便给了他个药方,让他自己熬了药,每日浸泡半个时辰。手放进那黑乎乎的药水里的时候,段西山以为自己的手就要这么被融了。他惨叫一声,便要将手拿出来。却被鬼面笑死死压住手腕,令他不得动弹。
“拿出来,就得死。”
是,那药,他的泡着,若是拿出来,立时便会毙命。
段西山第一年,什么都没碰,就跟这药水里,泡了一年。头半年的时候手疼的他自己都想剁了,什么都拿不住,捏不动,就是一双废手。第二年的时候他开始练刀法,手轻快柔韧,刀法好的连鬼面笑都赞叹不已。
张子业握住过这手,柔软美好,令人着迷。可这一双手却冰冷异常,这不是女子柔夷,这是一双杀人剥皮的手。
段西山不耐的他这般婆妈,将手抽了回来,说道:“受了罚,若是醒了过来,便可自行里去,这规矩怕还没变吧。”
张子业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这就瞧见段西山微微弯了唇角,说道:“那就劳烦你同高大人说一句,本王先走了。”
张子业惊起,一把拉住欲起身的段西山,拼命摇头。这样的段西山只怕出了这厢房门都难,怎么能一个人回去。
段西山冷冷看着张子业,只是轻声说了句:“待在这儿,我只想死。”
张子业松了手,看着他蹒跚而出,却不敢跟着。没有高显的话,他出不了这浣云府,出不了这皇宫。他只能看着段西山一次又一次的从他面前走过,只余下一个背影给他。
段西山自然不可能就这般出了浣云府,他看着眼前备好的黑轿,冷笑一声。是了,他就是出的了门走的了路,可他却不认识得要往那一边走,才能走得出这浣云府的地界儿。
“高大人已吩咐备轿,随时听您差遣。”
那人毕恭毕敬,段西山看了半晌,才笑说一声:“想来是高大人的得意弟子,不然动作也不会这样快。”
说完这话,段西山又有些懊恼自己嘴快,逞这一时之能又如何。人应当无悲无喜,无憎无恨才对,这样活的长久。
“出了这地界将我放下便好。”
他不愿这等轿子抬进他府里,他甚至不愿多看一眼。
段西山实在太累,又被人蒙着眼,不一会便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醒过来,觉察出周边没了动静,这才伸手将那蒙眼睛的带子扯了下来。
下轿一看,竟是在一片林地里。段西山瞧着忽然觉得心中喜乐,便索性在这里睡了一夜。此时,他还不知西平王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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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莲容君。。。不过。。名字看成断背山。。有可能我真的会写成断背山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