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山没说话,枯枝嘟囔了一句便出去了,只剩下青竹,愣怔怔的看着段西山。那本杂记段西山看了很久了,书已经旧得很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翻这本书,或许也不是喜欢,只是随意的翻着看看。他不吭声,青竹就不敢说话。青竹知道,段西山这是不高兴了。
“天冷,还请殿下莫要坐在风口上,当心着凉。”青竹轻声说了一句,段西山却依旧还是淡然的翻着书。青竹心里苦笑一声:今日作何要惹他不高兴呢。
凤昭见着青竹出来,略一愣怔,还未待开口问,青竹便冷言说道:“凤大人,我家殿下着我为您带路。”
凤昭不明所以,但听着是段西山让青竹带路,倒也没多想。上了轿子,没走多久,便听见青竹喊了声停轿。撩了帘子,抬眼一看,竟是家酒楼。
“你家殿下要在此处见我?”
凤昭不大信。段西山绝不会在此处见他,太过张扬,若是这事让太后知道,只怕他少不了一顿罚,而他凤昭也不会有好日子。以往段西山总是与他悄然相见,为的就是不给彼此添麻烦,今日竟能约在此处,不知是何意思。可他问了话,青竹却不答,只是躬身做了个请,凤昭无奈,也只好进了酒楼。一转身之间,青竹便不见了。
在看到沈韶的一瞬间,凤昭不由苦笑,现如今这段西山真的是连自己都防。
“怀舟,怎么是你?”沈韶也同样吃惊,等了这半晌,竟是等来了凤昭。
“想必你去找西平王了吧。”
两人落座,凤昭便开口说道。
“是。我这几日未见过凤栖,又听柳公子说他在西平王手下做事,便想去看看。没成想,竟是把我打发出来了。”沈韶颇为无奈的笑笑。
可凤昭却觉心中涩然,段西山只怕是误会了他与沈韶了。沈韶前脚刚来,他后脚就去。明摆着要段西山不好过。而知道官员与段西山往来后果的也只有他凤昭,这简直就是明摆着要陷害段西山的手法。
“韵止好糊涂,怎么能就这么找上门去。凤栖又不是稚童,几日不见再平常不过,你竟为了他跑去西平王府,怎么,还打算闹事不成?”凤昭气的不轻,这凤栖太不懂事,什么人都敢招惹。
“若是同西平王打交道,我只怕凤栖吃亏,担心也是在所难免。那西平王好色暴戾,若是凤栖落在他手中,被囚禁了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沈韶不知凤昭与段西山之间交情,遂是这话说出的时候也没瞧见凤昭的脸色铁青。段西山什么为人,他是清楚的。虽说城府深了些,可绝不是沈韶说的这般。那一日他如此说这人,心中早已悔到不行,所说当时段西山并未表露什么神色。可凤昭却觉得,段西山转身离去的时候,背影比之以往更加孤单了些。
“皇亲贵胄,岂是你我能妄议的。凤栖的事,你不用太过操心,他自有分寸。如今你我二人前脚后脚的寻到西平王府去,只怕以后再西平王跟前更不好做事了。你倒还好些,只盼着他不会瞧出什么,将你暴露给太后。”
沈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的担忧起来。未能想到自己莽撞之举,竟牵连出这么些事来。
“我去西平王府是为了凤栖的事,那怀舟你去是?”
沈韶隐约明白,大概是柳公子让他专门走这一遭探探虚实。可凤昭这里,却是为何?
凤昭听他发问,却不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自那一日起,段西山再未来刑部,他心中愧疚忐忑,想来看看。
“刑部之事。”好歹,还有刑部的事能做个幌子了。
聊及此,二人也无甚心情,结了账,便匆匆离开了。
而青竹这里,待他回府去,却找不着段西山身影。问了几个人,皆说不知。云姨也不在,段叔不清楚,枯枝又是个糊涂的。若不是青竹多心,那便是段西山有意支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