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潘与山，你几个意思啊，什么叫做祸害？我这么优秀，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好吗，什么又叫做祸害了？你你，潘与山你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你这么想大哥知道吗？哎呀我就，我怎么就看错人了！”赵匡尹想，一定要回去向大哥打小报告，告诉他潘与山的本质并不是诚实老实埋头苦干的那种人，而是狡猾奸诈又恶毒的那种人。

“或许她不稀罕这福分。”潘美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你！”

潘与山无话，“……”只是嘴角含笑，想着刚刚沈言生害羞的模样，心情倍儿棒。

事实证明看清一个人不仅需要时间的消磨，还需要事件的考察，想想，若是没有发生今天这一件事，他赵匡尹可能永远也发现不了潘美隐藏的特性——毒舌！他潘与山是一块当言官的好料啊，当今王朝文官之中没有潘与山这张嘴真是一大损失。

他赵匡尹多能说，可连他都说不过这潘与山，可想这平日里不喜说话的清静公子，其实就是一隐藏的辩官啊。

又想，以后要是小县令被二哥掳了去，不知道后生会不会幸福。毕竟以后要是潘美犯了什么事儿，小县令打不过也骂不过，只得委屈受欺负。

可这茬儿赵匡尹实在是想多了，人家潘美疼爱沈言生都来不及呢，哪里舍得顶撞沈言生半句？按照潘与山现在的性子，多半以后对沈言生那是言听计从尽力讨好。潘公子是要和人沈言生好好地和和地过一生的，再说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肯定会让沈言生少生点气啊。

“那我问你，你喜欢那沈言生哪点？”

赵匡尹实在想不通，这世间一见钟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赵匡尹看来，所有一见钟情不过是外貌上的吸引，可这种东西换来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因为外貌会改变，等那小县令老了丑了，潘美移情别恋也说不定。因为这世间有美貌之人比比皆是，纵使潘与山口味别拘一格，天下这么大，总还是会有其他人代替沈言生的位置。

“……”可一问，潘美真回答不上了。

赵匡尹却帮他找答案，“外貌？”

“……”依旧沉默。

“才干？”这个可能，连赵匡尹都觉得不太可能。有才干之人也比比皆是，尤其是潘美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有才之人？而且沈言生的才干也不过如此，他身边那个县丞字子伯的都比沈言生更胜一筹。

果然，赵匡尹等不到潘美的认可。

会是什么呢，赵匡尹今天提起，潘美才想到这个问题，但之前都没有想过。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喜欢上就喜欢上了，爱就爱了，没有什么道理。但赵匡尹突然问到，潘美猛然发觉，却对沈言生更加依赖和想念。

初见时那块玉发热的温度，贴在胸口的感觉依旧清晰，他提醒着自己这个人是自己挚爱的一生，不应该错过也不能错过。只是想起他，心口会暗暗发烫，还有刺骨的痛。错过了他很多次，已经不想再失去。

很多次潘美和沈言生相处，潘美对沈言生有一些没来由的感觉。比如信任，比如心疼，比如在意。这些感觉没有前兆就会慢慢侵袭潘美的大脑，让他自动的去对沈言生好，去喜欢和爱这个人。或许他就是个妖精，但是自己甘愿被他俘获身心，乃至灵魂。

在行路中有这么一时沉默，等天是又下起了小雨，潘美才说话。小雨飘飘，飘落在两人的肩头、衣襟，打湿了某人心头，打湿了某人发尖。那声音，即使在雨中，在赵匡尹听来也异常清晰。

“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你曾经得到过的非常珍惜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但是有一天他又回来了？”

这种感觉，赵匡尹似懂非懂，“你指沈言生吗？”可这样也未免觉得离奇，潘美看上去的确很珍惜沈言生，珍惜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可是何来以前得到过的非常珍惜的东西一说？“你以前就认识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

“说来，话长……”也许不是今生呢？也许是前世。

“感觉并不是一见钟情，这种感情，已经积淀了很久很久……”潘美说着，像是在回答赵匡尹的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有多久？直觉告诉他，久到愚公移了山，夸父逐了日，以后还会存在，直到沧海变了桑田，精卫填满东海……

赵匡尹转头看见潘美一脸虔诚，含情脉脉一双眼，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