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帮沈言生掌住木梯,看着他慢慢往上爬,突然心里生出些许不安:“小心点。”
“嗯嗯,没事没事,从小我不知道上来过多少次了。”嘴上这么说着,但越到上面,沈言生心里越打退堂鼓。什么时候,这房梁瓦架都长草了,我的天,这还能撑得住吗?
房梁之上涨了些许小草,甚至还有的开了鲜红的小花。额,这场景就比较美腻了,美得颤颤巍巍的。
沈言生慢慢移到漏雨处,靠近一看,好家伙,这一片的瓦都碎了,想来今天吃中午饭前肯定都盖不好。还要先把旧瓦撤去才能换上新瓦,工作量是否有些惊人啊。
潘美站在楼梯上,给沈言生一块一块递瓦,一个侍卫站在楼梯下给潘美递瓦,这样一人接着一人,效率高了很多。沈言生先是撤了瓦,碎瓦不知道往哪儿扔,就直接扔下面厨房,到时候扫出去就得了,当时沈言生是这样想的。事后沈言生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倒霉了放屁都能打脚后跟。
就这样,一片一片的盖瓦,偶尔能听见屋梁‘嘎呲嘎呲’唱着歌,让沈言生心尖儿都打着颤。想着要动作快点,这样才能尽快撤离危险地区。
“娘,这房梁叫得人心慌……”
沈伯母听自己儿子逗乐,说道:“那不是吗,几十年的老房子了,你外公那一辈修的。”
“外公!”沈言生听了这一回答,本来不热的天气,额头上却频出冷汗,“天哪,这房梁忍受了那么多年的风吹雨打,还——”还能用吗?
话音未落,潘美比沈言生反应还要快,“长衍——”
沈言生能听出潘美是真的着急,可是着急没什么用,‘咔嚓’一声,沈言生只觉得双脚一空,整个人失去重心往下掉。
“啊~”一片‘哗啦’声音过后,传来了沈言生的喊叫。
潘美一见出了事,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来,整个三米高的样子。楼梯下的侍卫看见,我的乖乖,这么高?潘美没看见那人惊讶的表情,直接向厨房内冲了过去。当看见眼前景象,沈言生躺在一片碎瓦之间,右腿撇到一边,膝盖那里完全变形,应该是脱臼了。再看,双手按在地上,扎满了碎瓦渣滓,额头上还有血……
潘美光是看见这情景,心头就不知为何地心慌,连理智都一点点远去的那种感觉。
他只是紧紧咬着下嘴唇,除了刚才那一声叫唤,没再发出更多的声音。可全身的颤抖欺骗不了潘美的眼睛,这个人一定疼的不得了。
潘美向来没有畏惧过什么,战场杀敌鲜血染刃,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小时候惹了父亲不快挨鞭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可现在,看到沈言生这个样子,平生第一次害怕一样东西。
沈言生是很疼,但在他记忆中,小时候父亲扭伤了脚却是一声不吭,所以沈言生一向不怕疼,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但当他看见潘美的眼神时,是真的怕了,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让自己后怕。
“与……与山……”
“别说话!”
他红着眼睛,红了眼眶,声音很平常很冷静甚至可以说很温柔,可谁都听得见声音里的颤抖和害怕。他为什么害怕呢?潘美这个样子,真的让沈言生不忍。总觉得潘美心里压抑着极大的悲伤和恐惧,沈言生却不知为何。
一行人都进了厨房,沈伯母看见沈言生这样,心下顿时慌神。
“言儿……”沈伯母立马上前,可是到了沈言生跟前又不知道怎么做。倒是潘美先叫沈伯母把沈言生慢慢扶起来,他好给他接骨。
“有点疼,忍住。”潘美复又看向沈言生,后者紧紧咬着下嘴唇,让潘美不忍,“别咬自己!”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布,让沈言生咬住。
他双手按在沈言生的膝盖处,沈伯母知道潘美要作什么,把头撇到一边,都不敢往这边看。潘美却没如沈伯母想象中的那样立刻执行,而是先说话分散沈言生的注意力。
“你喜欢兔子吗?”
潘美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沈言生奇怪地盯到潘美,就在这时,潘美手一发力,沈言生只觉得一股如同抽筋的疼痛从膝盖处传到大脑,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覆盖了一层,额间的发有些湿,脸颊透红。
“嗯……哼~”闷哼一声,膝盖已经恢复正常,但是疼痛还残留在记忆里,丝布捂住了嘴,没叫出来只留下一串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