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杨玪和莫顾想的不错,那伏兵见一次伏击不成,又见南军重整旗鼓回来,只好就夹着尾巴跑了。伏兵不怕杨玪的兵,却怕伏兵成功后杨玪倒戈南军借此打击北军致使北军一蹶不振,一路西行。
对此,莫顾只付一冷笑。但想着这次对南军的致命一击,只好先放过那群家伙。毕竟,在国家面前,利益是一致的,周文帝不可能看不清这个现实。
这一战,又是一月,出走时的春日,现在快到了初秋。这次,杨玪和莫顾发现南军和之前的明显不同,无论是计谋还是战术,和之前的南军都不可同日而论。想必是将领换了,终于换了个脑袋清醒点的家伙。
战争的结果是惨烈的,无论是对战胜的一方还是战败的一方,死伤都是惨烈的。大好男儿,白骨埋没随百草,每个将领背后都站着无数战士的生命,有敌人的,也有自己方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都不是白话。
最终,北方战胜,伤敌五百自损三千,虽然赢了,若不是北方军力雄厚,这次也会被那个将领坑惨。杨玪亲手了结了那个将领,他是个厉害的对手,杨玪钦佩他。
他将剑插入那个将领的胸膛,这个人名叫忽必鲁,他死时面朝自己的家乡,即使知道自己即将死去,面上没有一点恐惧。只有些许忧伤,没有完成任务,没有为自己的家乡和人民带来利益。他死了,却死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他们是草原上的雄鹰,为自由翱翔而战斗,却终于在有一天折了自己的翅膀。
每一个人的死去不一定都有意义,战场上的每一个人不一定都有错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为了理想而战斗,这不是很正常的选择么?
修整了几日,率兵回国。这路上,杨玪和莫顾更是打着十二分的小心,毕竟南军退了,周文帝做事也就没了顾虑。但令杨玪和莫顾感到惊讶的是,这一路回来,并没有在遇到内讧事件。
两人正猜测着回到都城是不是会有重磅来袭,谁知,就在这时,都城传来消息。周文帝早在半个月前寿终正寝,传太子宇文承帝位,封周武帝。周文帝虽然有些忌惮杨家,但周武帝却丝毫不害怕,虽有些担忧,却不至于夺人性命。周武帝认为杨家对北周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人家的功劳是千千人都看见过的,你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抹除他们对北周的贡献。
这样的杨家当然为什么要去消灭,而不放在身边好好利用呢?
杨玪对未来不可预知,却还是处处小心,他这条命,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盛秋时节,正是回乡与人团聚的好时节。
这一仗打完,杨玪忽觉得轻松,这次回去务必要和爹娘说清楚,非他不可!饶就是这样想着,以后能牵着他的手一起在石园中逛逛,或者教他下棋,或者看他给人看病捡药,两人一起上山采药,都是一脸幸福色。
这幅脸样,恰被走进帐篷和他商讨的莫顾闯见,后者平整了好一会儿心情才稳定下来告诉自己不要和眼前的人动怒。
“明日将觐见武帝,这是这次战争的明细……”
杨玪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果然,这次战争损失惨重。之前几轮战争都不如最后一场损失得严重。但这次南方丢了一大将,他们可比丢失了那几万大兵心痛。
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这次战争的话,莫顾走时,留了杨玪一句话:“懂得如何掩盖锋芒,别人自不会发现刀锋。”
“嗯!”杨玪当然明白,这是莫顾好意。
对于杨玪和莫顾,两人也是惺惺相惜恨不得早点相逢的好对手。杨玪认为莫顾这人是不错的,可就是他同样觊觎阿灵这一点让他觉得讨厌,就这一个缺点,可以掩盖住他所有优点;莫顾自然也觉得杨玪这人不错,有胆量有气魄,是他欣赏的人才,可就是他得到了五灵芝这一点让莫顾十分痛恨,而这一点同样可以掩盖杨玪的所有优点。
若不是他答应过五灵芝,他才不想和杨玪多说一句废话。
“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多多照顾杨玪,他这个人比较木讷,很多地方老是死脑筋不转弯。”
听到五灵芝这样评价杨玪,莫顾突然想,杨玪要是知道五灵芝是这样想他的,会不会把我这个唯一知情人毁尸灭迹。
莫顾低头看着手中的玉,如今冰凉得让人心寒。那一夜,初次相见,他依旧记得发烫的玉和发烫的心是怎样的感觉。沉寂了十几年的感情突然有了归属,就是这样的感觉,有他似乎才有家,没有就不完整。
可人生总是有千般万般错过啊,他并不会像花草顺木一样静静站在远处,今年错过了明年还会有更加惊艳的颜色。
觐见了周武帝,领了众多赏赐,杨玪和莫顾终于分道扬镳。虽说周武帝不惧杨家,但对待杨家却不如之前的周文帝那般大方,从这次的赏赐就可以看得明白。杨玪走时扫了一眼那些乐意看杨家吃瘪的人,那眼神,杨玪保证他们不想再看第二遍。
回国公府的路上,杨玪终于放下一切包袱,换上武将服的他,是一个没有杀伐之气的美男子。但是这个于马上意气风发的美男子,没人敢觊望他的相貌,只因这是一个会随时抽出腰间长剑然后把冰冷的刀锋架在你脖子上的美男。
杨衷和杨夫人早在门外等候多时,为给杨玪和众多下将接风洗尘。杨夫人和杨衷脸上笑着和蔼,仿佛这国公府内什么事也没发生,杨玪也并未起疑。但当看见杨臻杨乾一脸担忧之色,才觉得有问题。
杨臻把杨玪拉到一旁,递给他一封信。杨玪觉得奇怪,却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打开来信。信上的字不多,一眼便能读完,所以,才会让杨玪瞳孔猛地收缩,拿住信的手久久颤抖不停。
天下不无良医,不无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