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玪回头看向杨衷的怒目。
“有什么事能比终身大事还急?”杨衷一巴掌拍在木台上,木台上的茶杯被震得一颤,里面的茶水洒在紫褐色檀木台上,顺着木台流在地上。整个大堂无人敢出言,只剩下水滴答滴答滴在地面上的声音。
杨臻本以为就会这么僵着,正想好了话打圆场,可就在这时,杨玪‘咚隆’一声,朝杨衷和杨夫人跪了下来。
“父亲,母亲,杨玪一生未做过忤逆二老的事,从小到大,只要是爹娘期望儿做的事,儿都尽量做到。但,婚姻之事,终身之事,玪不愿屈就父母之命。儿已有心上之人,望父母原谅儿之不孝!”
杨玪一席话落地,杨衷气得话都说不出。屈就,好一个屈就,什么时候父母之命成了屈就,还委屈了他不成?不就一个长得机灵了点的江湖郎中,就能把他迷成这样?区区一个郎中,不说这断袖之癖,光是这身份,想一起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衷拿起手边茶杯:“好,好,你好得很!”说完,朝着杨玪身上就是一扔,茶水洒在脸上,茶杯落在肩头。被子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杨玪仍岿然不动。亦如他的衷心,坚定不移。
莫顾看着杨玪这般,心里一股情绪悄悄生发。他自以为自己输在时辰,输在没能更早遇到五灵芝,可现在呢?如今的莫顾也不得不自嘲一番,换做是他,他能有如此大的勇气和他的父母作对吗?
莫将军和莫夫人劝了杨衷一番,杨衷心中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了一点。就在这时,莫筱云站起身来,朝着莫将军和莫夫人又是一跪一拜。
“爹,娘,孩儿不孝。”莫将军和莫夫人都是一皱眉,这筱云又是要做哪般事?
“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儿女不从,便是不敬不孝。但,筱云亦想说,成亲婚配这事,若非是两情相愿情投意合,儿女娶嫁不会有幸福的。筱云心中亦有在意之人,望爹娘成全!”然后又是一拜,额头磕在地板上,霎时一抹嫣红在灰色地板上晕开。
莫顾惊了,莫夫人呆了,莫将军是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造了反了,这是,造了反了!”
莫将军还想动手,莫顾马上拉住他,“爹,使不得。”这里是杨府,可不是莫家,筱云还是女儿身。
女儿身,好一个女儿身,如今的女儿家都干这样和父母说话了。知道这是杨府,她怎么没想起这是杨府不是自己家?在这里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吗?要是这话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待他莫家,怎么看他莫隆?
莫隆杨衷两人圆目而视,大堂底下跪着两个人,这两人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现在呢?一个额头磕出了血,一个一副已死为敬的模样。杨衷气结,简直要咳出一口老血。
如今北周朝内不太平,周文帝听信旁人危言耸听,说是这杨衷势力磅礴,恐对文帝有二心。杨衷本无二心,对周文帝是忠心耿耿,可耐不住这周文帝的猜忌之心,三天两头都要测试一番杨衷的衷心,让杨衷在朝廷内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饶是脾气再好,杨衷也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