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能再继续窝在这小院儿里,否则姑娘我的心上人便要泡汤了!铜铃、银铃,从今日起你们也要替姑娘我勤快起来,好好去王宫里打点打点关系,发展发展‘自己人’!”
二丫头齐懵——
“姑娘说什么?为什么要发展自己人呐。”
“姑娘不是最爱睡觉吗,最近怎么突然积极起来了?”
不想在沉默中灭亡便要在沉默中爆发。经历自山寨回来后截至方才拍案而起时,一个月的消沉后,璎珞终于想通,此时扬了扬下巴,斗志昂扬瞟着床缓缓笑出来:“睡觉?我还是爱啊。只是姑娘我忽然觉得‘一个人’睡忒没意思了……”
铜铃:“?”
银铃:“?”
璎珞走至床前坐下,伏在绸缎衾被伸开双臂来回划动抚摸,蜜蜜地笑着自言自语:“从前怎没发现床这么大,还剩这么宽,真真儿白白浪费了呢……”“尤其下雪天滚到没有人睡过的那边,真是冷若冰窖呢……”
建秀宫大安殿,依然是苍月挂青瓦犄角、琼灯照夜色短长。
沉水香自金博山熏炉里弥散出妙曼的白烟,李得刚添了灯南顺就进来禀告,带进来一阵夜风。
南顺小心觑着奏案前的王侯:“殿下,属下这几日得到部曲兄弟们禀告,说是闻香院的曹表姑娘使了一双丫鬟四处打点宫里人,专打听王姑娘和您的消息,十分鬼祟。”
陈叔应笔锋一顿,不耐烦蹙眉:“她打听这些做什么?”
“这个属下也奇怪呢。”南顺顺口多嘴道,“按理说,她要打听也该打听顾姑娘和谢大人才是,无端端打听殿下……”
南顺说着,忽觉他家主子眼神冰若冰霜盯着他。
“你是觉得本王不如谢真?”
南顺忙擦擦汗,他被盯得稀里糊涂不知为何、又明明白白晓得说错了话。“殿下息怒,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根据先前表姑娘和谢大人的亲近才信口胡说的……”
陈叔应心情晴转阴雨,叹了一息。“算了,随她去吧,只别让她打听到私牢里的羯人就好。”
“殿下放心,那戴面具的男人被铁索捆着,又有兄弟们仔细日夜看管,不会有问题的。”
“嗯,那便好。若是此事你办得得力,本王便升你与南图平起平坐。下去吧。”
南顺一喜。南图被调去冬青药草园看着萧红若了,大哥这空缺他可盯了好久了呢,越发恭敬的谨言慎行道:“属下定不负殿下厚望!”
那双从山寨里抓回来地羯人少年和一面具男人,正秘密的关押在地宫的私牢里,已经一月了。
挥退了所有人之后,陈叔应执着毛笔写了几字后,目光落在宫灯的乳白纱罩上,那玉白的宫纱仿佛幻化出了少女娇嗔的脸、狡黠的脸,抑或堵住小嘴儿不满他冷淡的脸……
每一张都那样生动真实。
陈叔应心中一跳,抿成直线的唇缝两段微微弯起——
除了会麻利地收拾兔子,他终于又发现了少女又一个长处:她真实,不做作,不像名门闺秀那般举手投足都是礼仪束缚着,笑不能大笑,哭不敢张口。曹璎珞是真实的,和他这般锁在繁琐规矩中的人完全不同。
显然,这个长处比先前那个长处长得多得多,怎叫他不开心?
“发展自己人?呵,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小东西当真诡计多端!”他嗤之以鼻,又暗暗饱含骄傲。
人道相思苦,陈叔应竟也暗暗体会了一番。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夜晚他会失眠,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翻来覆去想着谁。
先前不敢让人知道,是他怕丢脸。
现在,除了怕丢脸,也更是觉得这相思如毒-药,明知是错、是致命,却又止不住上瘾,一入夜便准时来袭,让他成熟的男人身躯时时冒出陌生的空虚和渴望。
少女璎珞的眼睛、眉毛、鼻子、唇儿……她的每一处,都那么清晰地烙在男人脑海里,任是家国大事也不能掩去那纤细的、柔软的少女身影带给他的诱惑。
——想见她。
璎珞终于知道了传说中的王姑娘住在哪里,就在王宫诸院子中最奢华朗阔地“来凤金莲园”。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金莲园外守卫森严,正门侧门都有部曲把守。
璎珞主仆三人在外头转悠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下脚溜进去之处,便蹲在正门外小花园的紫藤架下商量。
“姑娘,咱们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从正门直接去拜访王姑娘不好吗?”铜铃哈声哈气地低声说。
璎珞哈声哈气低声回:“当然不好!”
银铃掸去璎珞头顶落下的紫藤枯叶,赶了赶蜜蜂,亦哈声哈气低声问:“为什么不好呀姑娘,咱们为什么见不得人啊?”
璎珞咬着唇,眼珠又低低转了转,二丫头都在她们家姑娘脸上看到了些黑丝丝地坏坏气息,见不得人那种。“……”
璎珞低哼了一声,再哈声哈气:“我喜欢上豫章王了,这里头是他想娶的姑娘,我觉得情敌还是不要正面相见的好!”
二丫鬟登时大骇叫出声——“啊?”
南顺刚好巡逻至紫藤花架下,突然听到这么一嘴,不只他,连带身后的糙汉部曲们本来面无表情地刚硬脸此时均花花绿绿煞是好看。
啥?啥??啥???
看,他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了!
有部曲给了南顺个询问的眼色,如何处置璎珞三人,南顺咳咳嗓子,应着陈叔应吩咐“只要不乱来,随她去吧”的纵容,挥挥手——
“去那边看看,这紫藤架不可能有人躲藏。”
“南大人,您难道没听到有人说话……”部曲刀柄指到一半便被南顺瞪得吓回去。
“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南顺背着手故作训斥,朝反方向走,拔高声量,“这儿没人,也更不可能有人躲在这儿说话,肯定幻听了,走吧。”
铁甲碰撞的之声由近而远。紫藤架下屏气凝神动也不敢动的璎珞三人,才嘘了一口气。
银铃颇几分杞人忧天,哈声哈气对璎珞说:“耳朵这么背还当侍卫,真为咱们安全捏把汗呢。”
南顺耳朵一凛,悄悄瞟了眼紫藤架子处: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读酱们,断更了两日。家人突然遭了一场飞来横祸,又是医院又是派出所又是律师的,没顾得上更新。
谢谢小天使们关心,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