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茫茫,终点遥遥在望。
南翎踏下霜雪的尘埃,终于落进一片不染纤尘的地面之。
屋外,寒冷如斯,屋内,却暖如春季。
那围坐在央,蹲坐在地写写画画的女子脊背微僵,一头短发被微风稍稍扬起,眼角,忽然划过灼热的泪丝。
她有多久,没哭了……
似乎,从四年前,在冰冷的手术台面醒来,面对四面皆白,空荡荡的墙壁,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前尘往事,记忆如白纸一般纯新的时候起,再也不曾落泪过了吧。
为何,今日,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涩意,且来得是那样猝不及防,那样澎湃而汹涌?一滴干净的泪珠,悄然从脸庞滑落。
那一瞬间,她眼底的无措与茫然,被水面清晰的照映着,朦胧如初,如同新生的婴儿,不谙世事……
似有所感,她在一瞬间转过身子。
一道颀长俊美,温润如斯,入股熟悉的身影冲破她的眼膜,她的眼眶忽然毫无征兆大幅度的落出泪来。
午夜梦回,这道入骨熟悉的身影几度出现在自己的记忆,折磨着自己的记忆,犹如锯齿一般拉扯。
虽痛,却痛得心甘情愿。
那个人,曾把毕生的温柔都捧给了她,可是她却忘记了……
脑海,一瞬间划过许多模糊的泡影,她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为何会突然面临如此强烈的考验,好像将她整个人都放在烈火烤灼一般,好像有一把钝刀架在她的记忆锁链,一寸寸切割一般……
很痛很痛。
泪水早迷蒙了她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雾蒙蒙不真实的,可她却拼了命的睁大眼睛,不想错过眼前之人的一分一毫……
她怕,眨眼之间,不过是幻觉一场……
慕晚辞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南翎的心好像霎时间被巨石撞击了一瞬,锤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他一个七尺男儿,险些双腿不稳,跪坐下来……
四年不见,她以前瘦太多了。以前的她,虽然清瘦,可好歹还有重量,此时的她,像是一朵微不足道的蒲公英,轻轻一阵风,能将她飘离远方。
他当然不知,这四年来,她患了抑郁症,多数时候只能靠着营养液存活下来。
而那一头漆黑的墨发,便是在一****的营养流失,逐渐变得干燥暗黄。
她曾在无数个夜晚自杀过,鲜血在体内翻滚,在体外流逝,却没有人知道,曾经有那样一个人,在生命深处,永远鼓励着她坚强的存活……
慕晚辞对南翎的爱,已经深入命之骨髓。
想要割舍,便是将她剔骨剜肉,便是将她脑首分离,也无法达成。
那种爱,早已经超脱了生死,超脱世俗。
而这些,南翎都不会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现在要接她回家了……
“慕晚辞,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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