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抬眼望去,只见慕晚辞鼻翼轻动,不知道是睡梦梦到了什么,略微苍白的唇角无意识的咂巴了一下。
楚以画、慕绍宇:“……”
南翎的唇角无奈,走过去之时,恰好对了慕晚辞缓缓苏醒,犹如新生婴儿般懵懂无知的眼神,心里一软,弯下腰说道,“怎么不多睡会,不累了?”
慕晚辞愣愣的摇摇头,木木的说,“我闻到螃蟹粥的味道了,于是我醒了。”
此刻的慕晚辞压根没有意识到病房内除她和南翎之外,还有旁人在场,也压根儿忘记了自己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
听到慕晚辞轻若的话语的楚以画、慕绍宇再一次:“……”
“螃蟹粥太油腻了,现在还不能喝。”南翎耐心的抚过她的鬓角,柔声安慰道。
慕晚辞撇撇嘴,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委屈的哭腔,“可是我已经六个月没吃螃蟹了,我要是再不吃,都要忘记螃蟹是什么味道了……”
南翎无奈轻叹,刚想说话,慕晚辞的声音蓦地重起来,“等一下!我的孩子呢?”
慕晚辞正觉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居然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刚生了孩子的事情,眉眼很迅速的染了几分急色,挣扎着要起来。
然而,还没有多大幅度的动作做下去,慕晚辞脸色忽然一白,下身由于生产引起的阵痛没有完全恢复,让她刚刚挺起的身子一瞬间又塌陷了回去。
南翎皱起眉,关切的环住她的身子,轻嗤,“你啊,好了伤疤忘了疼。”
慕晚辞不管他的轻嗤,急急的问,“孩子呢?”
南翎叹气,调整了下床位后,将保温箱挪到了床沿。
慕晚辞僵硬着下半身坐起,眸光柔和的看着保温箱里的两孩子。小小的两团,如同猫儿一般缩在那里安眠,小小的像是只有巴掌那么大,让慕晚辞的心霎时间软成了一团。
眉眼不自觉得涌出酸涩,这大概是每个母亲都有得通病了吧,生产完孩子的那一秒,看到孩子安静如画眉眼的那一瞬,都会忍不住落泪。
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怀孕八月,疼痛六个小时,为了不让疼痛持续过分长久到最后脱力,六个小时内,她几乎用尽了全力。绝望的潮水如海浪般汹涌的席卷而来,浪花拍打她跟前的那一刻,她也曾埋怨过,绝望过,然而,无论先前衍生出的气恼也好,怨恨也罢,在看到俩孩子容颜的那一刹那,所有情绪霎时间消失殆尽。
如同退潮的海水,一瞬间浪花齐齐涌了回去。
骨子里清晰的澎湃着血液,好似心心相印的某种东西,受到牵引,而不断吸合着,沸腾的力量,让她忍不住心生向往,心生靠近……
细密的眼睫很快落满了泪花,南翎轻轻一叹,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的抚去,柔声道,“之前还劝说别人别在月子期间哭鼻子呢?怎的到了自己身,全忘了?”
慕晚辞受着只能看孩子却不能触碰的痛苦,心底如同有猫儿在挠似的,挠得她痒痒,却也知道孩子出生早,待在保温箱是对她们好,遂没有开口提出无理的要求。闻言,夺过桌的餐巾纸,往脸一抹,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后,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这是母亲的通病好吗,孩子出生,多神啊……”说着,慕晚辞声音轻了下去,带着几分惆怅,“一想到他们离了我的肚子,要长大嫁人,娶妻,要离开我们,我这个心啊,一抽一抽的难受。”
南翎莞尔一笑,“哪有那么早,孩子才刚出生呢,距离娶妻生子,至少还有二十年。”
“二十年啊……”慕晚辞伸出素手了个二的数字,幽幽道,“那么早啊,二十年,一个屁没了……”
南翎:“……”
说实话,身为父亲,他慕晚辞更不希望孩子长大出嫁,尤其是女孩。一想到将来会有另一个男人抱着他的女儿,亲着他的女儿,吻着他的女儿,占有着他的女儿……南先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有种他家的大白菜即将被猪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