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他失言了呢……
他这下辈子,十七年,总共许下了两次这般的诺言,却无一不是食言而肥。
小时候,她不知他诺言所在,每回伤了痛了,便会哇哇大哭,鼻涕泪水全都蹭在他洁净的衣襟。
长大后,她同样不知他诺言许下,心有苦难言,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诺言许下何其容易,可要想兑现,又该何其困难。
他闭了闭眸,再睁开之时,眼底已一片清明,冷冷道:“食言而肥是我之错。可是今日我能不能带走她,这一点,并非你成邺,可以掌控得了的!”
成邺兀自笑了一声,笑容透着五分嘲讽,五分漫不经心:“南家少爷果然有资本,便是食言而肥都食言得这般底气。”
“本少自然是有底气的。不得成家少爷病魔缠身,背负命案无数,把底气都磨没了。”南翎笑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在意成邺言语里的嘲讽,也没有去管自己的言语又有多恶毒。
成邺的眼眸微微暗淡了几分,“底气没了又如何,困住你一人之力,还是有的,便足够了,不是吗?”
南翎轻笑:“成少爷莫不是真的认为,你带来的那帮废物,拦得住我吗?”
成邺蓦地侧头,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南翎道:“算你那帮废物拦住我了,又能做和?你敢把她带走吗?你敢把她对你的关系公之于众吗?你敢让成玺知道她的成分,然后将她带走,提取全身血液,搭一条命,只为研究出你病魔的解药吗?”
成邺的眼睫似乎颤了颤。
“何为病魔,何为解药?她真的,能做你的解药吗?这世界真的会有一种血液能改变半人半兽的基因吗?慕晚辞不过一届普通人尔,血液更是与寻常人无异。这究竟是病魔所在,还是你心病所趋,不想以药物控制,只想她一人,永生永世囚禁在你身旁,你便会觉得现实安好!”
成邺的身躯霎时间一震。
南翎无视他的震惊,冷冷道:“你是现世安好了,你是满足了,那你可曾想过她!如你所见,她的确有许多痛苦经历缠身,那你又凭什么认为,当年曾许下不让她流泪诺言的我,会知道这经历所在?她是我南翎认定的妻子,是我愿意豁出性命也要相护的人,南翎待她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如若有一天我知她心结所在,定会助她解开心结,保她一世无忧!”
成邺的神经似乎已经麻木了,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以这几点,你能做到吗?你乃成家一脉单传子孙,成家之人,只顾救你性命,会觉得费她一人性命无碍,那你又可知,她的求生欲/念有多强烈!她曾说过,这一世是她偷来的,她本该是已死之人,得天眷顾才有幸继续活着,虽然我不曾理解这话之本意,只待有一天她会亲口告诉我。你若是真的爱她,又怎会忍心让她躺在病床之,忍受着生命流逝的绝望,血液抽离的痛苦!”即便是占有欲强如南翎,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成邺待她之心,不他少半分。
成邺再次一震,挺拔的身影晃了一晃。
南翎冷冷的看他,没有多说什么,绕过他,仍了盖在慕晚辞身毯子,横抱在怀,颀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
五彩琉璃灯照耀之下,微弱的风儿吹过,撩起白花花的窗帘,成邺的身影,这般隐匿在了黑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少爷,南少……已经把慕小姐带走了……我们的人,没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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