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受伤的手伸到我面前,又从怀里掏出我此前撕给他包扎伤口的那块布,“你来。”
我眼前一片红,红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他手心里的那道刀痕本就很深,又经过刚才那番打斗,此刻伤口边缘的皮肤都卷翘着,指腹上的伤口更是被刀柄磨的一片模糊。
我没有见过这样狰狞的伤,心里的难过猛然而至,脸上一湿,竟然掉了眼泪!
一颗眼泪迅速滚落我的脸庞,直直滴落在他满是伤口的手掌上,他的手指微微合拢。
我定是弄痛他了!我慌张擦干眼泪,伸手握住他还算完好的指尖。
然而,在我碰到他指尖之前,他猛然将手收了回去,握成拳头垂在身侧,音调平稳低沉,“不敢看就别看。”
那伤口还在孜孜不断地往外渗血,他将手握成拳头虽然掩盖住了伤口可止不住血从攥紧的五指指尖渗出,汇成血珠,滴滴落在泥土里。
“你疯了!手不要了么!”我急道,“我不是不敢看,只是觉得很疼。”
他轻哼一声,动作迟缓了片刻复又将手伸到我面前,但依然握成拳头。
“伤口在我身上,你怎会疼?”
我白了他一眼,无从辩驳,只好展开他的手掌,老老实实给他包扎。但我很快就发现粗糙的止血是徒劳无用,因为血很快渗透那块布。
我焦躁地将被血染透的布解下来扔掉,打算重新撕一块布给他包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惊觉抬头盯着声音的源头,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朝这里跑来。
害怕是那群杀手的同伙,我想拉着他躲一躲,他却看着来人道:“无碍。”
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离得近了,我才认出他来。
是格里。
他朝我们边跑便挥手,“大——大人,都解决了,一个不留。”
“沈姑娘,你没事吧!”格里朝我腼腆一笑。
他威猛的体格和腼腆的动作显得格格不入,却又真实朴素。
我摇摇头,“多亏你家大人相救,我没事。”
心中忽然念起一个意识,“那些杀手是不是不止这十人?”
那人挑了挑眉,还未开口,格里抢先解释道:“二十人都不止!大,大人先解决了一部分留我断后。那些人看样子跟了沈姑娘许久,各个儿都是死士!”
死士?竟然连死士都派出来了!我本以为只是寻常杀手,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狠毒!
格里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瓶子,“大——大人,属下给您上药!”说着便从我手中接过他的手。
我自是乐的推脱,赶紧将那只惨不忍睹的手交到格里手里,又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干净的布递给他。
“你报答恩情的方式真是敷衍。”那人的眉头聚成小丘,眼中又冒出一层愠怒的威胁。
他总是生气地莫名其妙!
既然那群人跟上我了,我怕默烟那边的情况也不见得多好!念及此,我匆匆告辞。
然而,我还没跑多远,忽闻身后阵阵马蹄声,不断逼近。
我让路于一边,回头瞧见那两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马,此时正骑着马踩着烟尘奔腾而来。
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人将身子俯向马背并侧向我一边,朝我张开的胳膊像一张捕鱼的巨网,若我没猜错,那鱼,是我!
我不敢骑马,也不会骑马,更怕那铁骑……我更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我扭身就跑,妄想远离他们。
腰上蓦然一紧,我被那股禁锢的力量带着腾空而起,眨眼间就落在他身前。
骏马还在奔驰,颠簸不堪,幸而我被腰间的禁锢牢牢束缚着。我惊慌失措地抓紧锁在我腰间的手臂,发丝随风飘扬,黏在我的脸上,模糊我的视线。
“你,你做什么!停下,放,放我下来!”我一张口,扑面而来的疾风强硬地灌进我的胸腔,噎地我几乎难以呼吸。
他故意勒紧了缰绳,马儿顿时扬了扬前蹄,我的身子随之往后仰跌入身后的怀抱。而后马儿落下蹄子,又继续疾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