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没见过,可那男子看着有些眼熟。
想来这男子就是钱袋的主人。只是这人十分有趣,钱袋被偷了,可他一点也不恼,还同行窃的人商量着取些自己的银子。
那孩子顿时小脸通红,慌忙将钱袋推到那男子手里,一溜烟跑到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衣裙。
“哎,你把我主子的衣裳弄脏了!”默烟急急地过来想把他抓出来。
那孩子又往我身后躲了躲,他竟如此肯定我会帮他!
“算了。”一件衣裳能有多金贵。
那男子果真只取了些银两,然后将钱袋递给我,“还劳烦姑娘将这个递给他。”
我没接,他又俯身奈朝我身后道:“方才看你在药店门口坐着,可是家里人生病了?拿着这些钱,去找个大夫。”
那孩子怯懦地从我身后站出来,手还紧紧拉着我侧身的衣摆,快速看了我一眼复又低头。
“你走投无路为何不来找我?看在帕子的份上,我或许会帮帮你。”我冷了声音朝他道。
他的小身子绷得紧紧的,不吭一声。
沈云箫也掏了钱袋出来,“给你,既然姐姐认识你肯帮你,想必你本性不坏。”
那孩子又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他才将沈云箫的钱袋接过,半哭腔道:“谢谢公子。”
“沈小姐若放心在下,在下愿意跟这孩子去看看他家里的情形。”那男子看了一眼沈云箫,徐徐道,“沈小姐若再耽搁,诗会就开始了。”
我正想问他怎会知道我姓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沈府的马车上印着家徽。
“敢问公子贵姓?”
我越是看他,越是觉得熟悉。
他轻轻一笑,“在下姓周。周隽沅。”
周隽沅,周隽沅,周隽沅!
他和——
“周少将军!”默烟兴奋不已的惊呼,捉住我的胳膊一阵猛捏。“主子,他就是周少将军!”
他和周惠沅是兄妹!怪不得眼熟。两人足有六七分像!
我一再向那孩子保证,周少将军不会为难他,他终于半信半疑地跟着周少将军走了。
他走出去几步又跑回来,一字一顿道:“方才哭是因为你骗我说你是丫鬟,我可不是怕了!”
默烟在一旁忍不住笑的“噗”的一声。
我也忍得难受,强压着笑意点点头。
他又认真道:“我叫朔凡。东方的朔,不同凡响的凡。”
上次见他,他似乎说过自己的名字,只是我未放到心上。
“朔凡。”我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弄到一边,“你以后可以叫我云梨姐。”又指了指一旁殷切看我的默烟,“她是默烟姐姐。”
他露齿一笑,极天真烂漫,“那云梨姐可要好生保管我的帕子,我总有一日来赎回的!”
我认真承诺。
待他们走了,我们重新上路,默烟坐在我对面托腮喃喃道:“是不是周少将军也去诗会?”复又甩甩脑袋,“这样文绉绉的聚会,着实无聊!”
周少将军若是去诗会,那周惠沅会不会去?
我同景泽互表心意后,还未同周惠沅见过。听珵仪说她出城了,不知现下可回来了。若是真在诗会上遇上她,难免会尴尬。
默烟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身边,“主子,你猜猜周少将军还会不会来找你?”
“他来找我做什么?”
“为了朔凡呀!”她一脸理所当然。“他自是该来同你说一说,朔凡家里如何。”
我未应,只听她又叽叽喳喳地说着,周少将军是何时回的锦都,周少将军随父驻扎百昭这十年是多么威风凛凛、年少有为。
我问她为何对周少将军如此了解,她脸色一红,说不出所以然来。她自己又忽的一恼,缩在角落里成一团,半晌才闷哼了一声:“主子,以后你去看朔凡的时候可要记得带着我。”
“为何?”我暗自发笑,出了府,除了进宫她不能跟着,其他时候不都是时时跟在我身边的!此时又要我许她这样的承诺,脑子果然是发昏了!
她努努嘴,结巴地编了一个勉强的由头:“朔凡那孩子,我也关心的嘛!你不是还让他唤我一声‘默烟姐姐’!”
“哦?”我挑挑眉,促狭道:“若是周少将军不去,你这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啊?他怎么不会去——”她看见我促狭的笑容,忽的大窘,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别扭道:“主子!我,我这是想见着他向他讨教两招,日后好保护你么!”
我敷衍点头,忍笑道:“嗯,难为你事事为我着想了。”
她嘴巴一瘪,又嘟囔了什么,终于扭脸不再理我。
默烟是个直性子的人,一喜一怒都化在脸上。心思简单,我怎会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