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晚肯打电话给我聊天的话,那我明天帮你药了。”季云溪起身放好药油,他站在柜子旁边,看着辛甜,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说真的?”辛甜停下了揉脚的手,抬头看向季云溪,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条件?
“骗你干嘛?”
“那一言为定!”辛甜开心不已,好像自己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看着这样的辛甜,季云溪突然觉得,想让辛甜高兴,其实很简单。
这一摩擦,像擦出了静电,两人的心被微微的触动了。
窗外是单薄的月光,孱弱地残存在深沉的夜幕下。
朦胧的灰白,穿不透厚重的树叶,无力地散落开来,暮色的大地,被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白。
没有月光的树影,特别阴沉,没有人声的夜,特别沉寂。
沉沉的夜,是路灯照不透的,它们唯一照亮的是街的路。
夜的沉,让陈可玲心更急了,季云溪的不出来,又教她无可奈何。
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等到季云溪下来了,待他开车一走,陈可玲立马从树的暗处走了出来。
她急匆匆地奔进去找辛甜,哪知到了门口,护士已经锁门了。
直到今天,陈可玲才知道,原来医院也是有探病时间的。
看到门的时间,10点那两字,让陈可玲彻底的无语了。
既是如此,她别无它法,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明天。
陈可玲沮丧地回了家,不敢对她父母说去了哪,便乱扯了个借口蒙骗过去了。
她父母也没再追问,只让她洗手吃饭。
勉强地笑容,在他们转身之时,被焦虑的愁容所取代。
这一幕落在陈可玲眼,让她羞愧难当。
她突然发现她爸爸转身的背有点驼了,她突然发觉她妈妈黑色的发变了颜色,蒙蒙的灰白在灯光下是特别的醒目,她突然……
她突然很想哭、很想哭,有那一刹那,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慌忙冲进厕所,双手不断地捧水,洗脸再洗脸……
洗得掉的泪痕,洗不去的内疚,她悔不当初!
尽情的哭了一阵,她心情好了很多,未免引起她父母的疑心,她强忍心里的悔和恨,洗干净脸,又梳理好她的头发,直到镜子里的她平静如初时,她才开门出去。
来到厅里,菜已经热好了,她妈妈一见她过来了,说:“可玲,妈妈已经帮你热好菜了,你吃完之后做你的事,不要管这些,妈妈等下会洗的。”
陈可玲轻轻地应了声,故作轻松地走了过去。
她妈妈也不再多说,返身进了房,好像很急似的。
房门开了,又很快地合了,合的瞬间,她只看到她爸爸在里面,握着一个计算器,在合算着什么。
她听见了她妈妈的声音,声音很低,语气却很急切:“怎么样?那些钱够不够?”
“不行,他的转让费太高了,我们给了转让费以后,刚好还剩租铺子的钱,根本没钱装修了。”虽然她爸爸是压低声音说话的,但话里的着急,她还是听出来了。
停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陈可玲还以为他们停止商议了,却再次响起她爸爸的声音:“银行里还有一个定期的钱,看看是不是……”
陈父的话还没说完,被他妻子打断了。
“不行,那是给可玲大学的。现在取出来,万一生意搞砸了,那怎么办?总不可能去借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借钱有多难?”
“那这店怎么办?”是她爸爸六神无主的声音。
也许是妈妈的话说到她爸爸心坎了,所以,她爸爸才会如此吧。
“还是再找家便宜点的吧,转让费没那么高的,我们还是可以负担得起的。”她妈妈的声音,她听得出来,她妈妈像经过深思后才说出来的。
“也只有这样了,明天我去跑跑铺子,还有,这房贷也要交了,明天还要去一趟银行,随便问问看能不能货款。”
“明天要搬铺,还要去找搬家公司,连放货的地方都还没有租到,也不知搬去哪?这一来一回的,那些药肯定得散了……”是她妈妈絮絮叨叨地声音,虽小,却尤如响在耳边,震得陈可玲的心直颤抖。
“好了好了,别说了,让女儿听见,收拾收拾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她爸爸的声音落下之后,过了一会,传来了她妈妈的叹惜声,很轻、很轻,却重重地打在陈可玲的心,那一下,她差点要窒息了。
饭菜还是很香,却难以入咽,陈可玲丢下碗筷仓促地跑了,在她妈妈出来之前,她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妈妈出来,看到只吃了两口的饭菜,又轻叹了口气,他们的谈话终还是影响到了她。
陈可玲躲在毯子里,像乌龟一样倦缩着,直到麻木了四脚,才反转过来。
她闭着眼,心思却泛滥,不平的心让她辗转反侧,她久久睡不着……
当鸡鸣响亮地回荡耳边时,她知道她昨晚是彻底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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